送走了陆行周,纪鸣天坐在桌前,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思考着这件巧合到他都有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时候甘露殿的侧门走出了一个人影,一个仪态端庄的女人。
“蓉儿你可是听到了?”纪鸣天微微一笑:“这般天注定一般的姻缘,蓉儿你觉得如何?”
“臣妾听到了。”女子走到了纪鸣天的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头凤冠代表了她能够坐在纪鸣天身边的资格,她是大夏皇后薛蓉,也是大夏唯一的公主纪思崎的亲身母亲。
“只是臣妾不明白,陛下为何独独钟爱那叶国公家的少年,燕京之中青年才俊何其多,想要娶思崎为妻的青年才俊能够从燕京排到顺天城,那叶家的纨绔子弟究竟有什么好的?”平心而论,薛蓉并不喜欢那个名为叶星白的少年。
这个少年的确是诗才独步天下,如果薛蓉再年轻个一二十岁,或许会被这个少年的诗才所折服,成为他的粉丝。
但是作为一个中年妇……咳咳,作为一个已经比较成熟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薛蓉并不喜欢这个叫做叶星白的少年,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未来的女婿是一个六岁开始逛青楼,整日混迹烟菲花柳之地的混账纨绔!
纪鸣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细心的理了理薛蓉的凤冠:“蓉儿你到现在还认为那叶家的少年是一个单纯的纨绔子弟吗?”
“难道不是吗?那少年远在天渊城,可是连京城都能听到他的斑斑劣迹。”薛蓉柳眉一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这个世界上能给纪鸣天白眼的人不多,她绝对算是一个!
“夫人啊,一个单纯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写的出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样的诗词呢?”纪鸣天笑了笑:“就算真的是诗才天授,一个没有认真刻苦努力学习文道的少年,能够写的出来这样的诗词?”
“这不能说明什么?”薛蓉小嘴一翘,有些不满:“要知道那些个名垂青史的世人,尤其是爱写美人词的,个个都是些胸无大志的风流浪子,臣妾可不想把思崎嫁给这样的人!”
“蓉儿,那叶家少年三岁成诗名传天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如果不是经过细心的教导,怎么可能写的出来诗词呢?的确三岁成诗实属神童,但是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生而知之的人,所以这个孩子也一定是刻苦所学才有今日的文采。”
“这和他是个浪荡少年有什么关系吗?”
薛蓉就是咬死了不想松口,归根结底其实是叶星白品行的问题,没有女人会喜欢一个经常去扶贫的男人,尤其是不可能会愿意一个扶贫专家成为自己的女婿!
“蓉儿,你不觉得这个少年成为纨绔的过程太过于刻意了吗?”
“陛下你指的是?”薛蓉眉头一皱,大概猜到了一些纪鸣天想要说的东西,毕竟身为一国之母,虽然有薛蓉娘家的助力在其中,但是能够成为皇后的女人,可不会是一个笨蛋。
“这个少年三岁成诗天下闻名,可是五岁进赌坊,六岁逛青楼,可谓是把神童之名毁了个干净,落得了一个纨绔的名声,蓉儿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纪鸣天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顶,眼神有些落寞:“六岁逛青楼,不觉得自污的太刻意了吗?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如何逛青楼,简直荒唐可笑,可惜这个名声已经传出来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吧。”
“陛下您是说叶国公故意如此么……”薛蓉有些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这涉及到一些政事了,也涉及到了皇帝的心事。
“是呀,他叶家武功显赫,已经是少有,若是再出一个文坛盟主,那的确是能够让人心生猜忌的世家了,所以他让这个十二岁的少年背了这黑锅,纨绔之名传遍了天下。”
薛蓉迟疑了一下:“臣妾观叶国公,不似那般奸猾之人……”
“这并不是奸猾。”纪鸣天摇摇头:“这只是他在向朕表达自己的忠心无二,用自己儿子的前程来回答他对朕的忠诚,只是……”
“朕需要吗?”
纪鸣天的眼神变得凌冽了起来:“他与朕自幼一起长大,竹马之交,是朕的心腹重臣,当年朕欲起兵玄武门,他更是未曾有丝毫的迟疑,朕从未怀疑过他的忠心,他究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
“要靠污蔑一个孩子的名声来换取朕的信任?朕在他心里就是如此的心胸狭隘吗?朕的肚量容不下一个神童少年吗?朕从未怀疑过他,他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纪鸣天说到这里眼睛有些红,显然是气的,有些感动,又有些气愤。
沉默了一会,纪鸣天抬起头缓缓的说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吧……”
“陛下放宽心。”薛蓉走上前去,温柔了的抚摸着纪鸣天的胸口:“叶国公忠厚,不像是能够想那么多拐弯抹角的东西的人。”
“他的确是忠厚想不到那么多。”纪鸣天叹了口气:“可是他的妻子想得到啊,那个道玄宗的小公主,可是聪明的紧呢。”
“那陛下觉得,那叶星白这少年,不是一个混迹青楼的纨绔吗?”
“没错,恰恰相反,我觉得他是一个刻苦努力的天才少年,日后定为天下一代文宗!”纪鸣天的语气相当自信:“这个少年文采斐然,字里行间更是隐隐约约已经有了大师风范,不只是我,学宫之主也觉得这孩子未来定是天下一代文宗。”
“那说真的,这孩子成了一代文宗,陛下就不担心吗?”薛蓉有些打趣的问到。
“一代文宗又如何?”纪鸣天笑了笑:“就算是一代文宗那也是朕的臣子,是朕的臣子,朕如何用他不得。”
“何况文道修行本就远远比武道艰难,就算次子日后真的是一代文宗,那也是至少三四十年的事情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纪鸣天相当的自信:“这个少年的父亲毁了他的前程,朕偏偏就要给他一个前程。”
“所以……”
“所以我们来谈谈思崎的婚事吧,蓉儿。”纪鸣天说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最终还是回到了主题,某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