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陈封没有一点睡意,不敢睡,也睡不着,台下那么多奇形怪状的观众等着自己,鬼知道睡着了能不能再次睁开双眼,于是陈封就这么和一群血尸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晚上。
期初陈封想的是,按照之前的习惯,这些血尸和绿毛怪物在清晨来临时就会重新归于沉睡,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能趁机离开这里。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射到广场上的时候,陈封绝望的发现,这些血尸压根没有回去的意思,它们无视了阳光,依旧直挺挺的立在挂钟的下方,双爪奋力的挠着墙壁,执着的等待着陈封下来。
陈封双眼充斥着血丝,除了得不到睡眠外,他还要时刻提防着下面的血尸,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陈封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一整天的时间,都陆续有人发现大楼已经开启的事情,渐渐的,陈封已经几乎看不到广场上还有人了,原本白天会有的嘈杂声也归于寂静,整片建筑物除了回荡在空中的咆哮声外感受不到任何的人气。
正午的阳光非常灼热,炙烤在人的身上感觉皮肤都快要的裂开来,支撑了一天一夜的陈封嘴唇干裂,脸上和背上都被细密的汗珠布满,时不时的,他会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嘴唇传来的撕裂的痛楚会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一点。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八个小时过去了~~~
当天色再一次迎来夕阳的时候,陈封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直接跳下去,不管是被血尸杀死,亦或是摔死都好,他想解脱了。
那些血尸和绿毛怪物没有思想,没有意识,但它们很执着,大有一种不等到陈封下来不罢休的意思。
经历了一天,陈封倒也不是毫无收获,他发现在阳光的炙烤下,血尸和绿毛怪物的身体也在缩水,显然它们也不是真正的无可匹敌,在阳光这样的大自然力量下一样会有所损伤。
这倒是让陈封精神一震,也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总是想着或许下一刻,那些血尸就撑不住离开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逃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它们比谁撑的时间久。
......
......
三天了,陈封现在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双眼肿胀发红,头发蓬松,皮肤干皱,嘴唇上的裂纹密密麻麻像是大树的年轮,无神的看着下方,那些血尸也快要熬不住了,已经彻底的倒下去几个,剩下的几个身形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
一个正常人不吃不喝的情况也仅仅只能支撑三天,何况是陈封这样在烈日下炙烤,能撑到现在完全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这么多天来,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偶尔还能看到大楼门口有身影闪过,直到今天为止,陈封基本确定,整片建筑物应该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忘不了许多人临走前那个同情的眼神,也仅仅是同情。
伸手在身上的病服上摩擦了一下,忽然摸到腰间有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陈封的双眼一下子湿润了起来,绝望之中给他一丝希望的不是那些日夜相伴的队友,也不是路人的怜悯,而是那报恩般的回赠。
这个被黑色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正是当时小男孩丢给他的那块面包,在这样的环境下,这块面包能让他多撑一天,也许就是这么一天,让他活了下来。
狼吞虎咽的吃下这个微微有些发硬的面包,顾不得没水,肚子里填充了点东西后,陈封的精神也稍微好上一点,他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琢磨起面前这个挂钟来,为什么他开启这个大门后,血尸全部苏醒了,而且目标也只认他一个人。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那栋大楼里绝对隐藏着很大的秘密,问题在于,如果本身不希望他们发现这些秘密,又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开启方法,倒不如直接把大楼清空,这样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如果希望他们发现这栋大楼的秘密,设置这样的机关又是为什么,开启了大楼反而被围困。
人在绝境的时候,脑袋转动得特别快,陈封仔细的推测的一番,最后猜想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这种种的矛盾结合起来,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大改造的幕后主使人出现了问题,否则这些东西就解释不通。
在陈封思考的时候,身旁的挂钟出现了情况,原本已经静止不动好几天的挂钟,在这一刻忽然疯狂的旋转起来,秒针在前一秒还停留在702的数字上,下一秒就转动到400的位置,这说明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里,又有300个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封无视掉挂钟下的血尸和绿毛怪物,目光眺望向远处的那栋大楼,大楼里到底藏着什么,要知道血尸和绿毛怪物的出现也不过是每天消耗掉生存的人数,而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里就消失了300人,那得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陈封再一次看到日出时,他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望着下面所剩无几的几只怪物,他跪坐在挂钟旁,双眼犹如野兽一般盯着血尸,他已经不考虑胜算有多少了,他想拼一把。
似乎意识到了陈封的举动,仅剩的几只血尸豁然抬头,用那血红色的双眼直视着陈封,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的咆哮声。
深吸了一口气,陈封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墙上的挂钟依旧在缓慢而平稳的旋转着,发出的“滴答”声就像是在给陈封送行。
“咻!!!”
一道光芒从远处破空而来,发出刺耳的音爆声,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其中一只血尸的面前,毫无阻碍的穿透大脑,冲击力把血尸推行了好一段距离,直接钉在了墙壁上。
血尸抽搐了几下,血红色的双眼带着一丝不甘,双手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