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赋出来后就找到狱卒要回了之前穿着的衣服,不然要是穿着囚衣出去,保不准就会被人当作逃狱的犯人,要是出去没多久就再回来的话,那就真的郁闷了。
『还真的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看着外面刺眼的太阳,温赋有些劫后重生的感慨,不过在摸了摸已经变得空荡荡的钱袋子,他的脸色不由地一沉,心中的怨念也就加重了几分。
在休息了片刻之后,温赋连忙朝着齐家的方向跑去,虽然按照之前时间约定,他们可能已经前往广宁了,但温赋依旧抱着侥幸的心里,万一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
“咚咚咚!”
温赋敲了敲大门,不久一名家丁探出了头来扫视了一眼温赋:“你是?”
“我是之前押运货物过来的,就是跟齐少爷一起从广宁过来的。”温赋手忙脚乱地解释了一通。
那名家丁先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后来梳理了一下立马就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叫温赋对吧?斐大人之前还多次找你呢,你到底去哪了呀?”
温赋见对方想起了他的身份,不由地有些高兴,但听到了后面的话,他迟疑的问道:“其他人莫非已经?”
“他们已经出发去广宁了。”
家丁如实的回答道,“少爷也跟着去了,算算时日,已经出发了两日多了吧?”
“两日?”
温赋咽了一口唾沫,如果只是差了一日左右的路程,他还能紧赶慢赶地追上队伍,毕竟车队再快也要兼顾那些物件,不能在路上有闪失,但相距两日的路程,他哪还敢追赶,万一再碰上支驹等人,自己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逃的。
“温老弟?”家丁见温赋的眼神有些暗淡,心里猜到了几分,便招呼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的,斐大人临走前曾拜托大老爷,让其能够在你回来之后招待一下,若是现在去拜见大老爷,或许能让你在府中做些杂事,然后等斐大人回来即可。”
“当真?”温赋面露喜色,连声谢道:“多谢小哥相告,请带为引荐大老爷,日后定多加感谢。”
“客气了。”家丁说着领着温赋就来到了正厅内。
此时的齐梁正翻阅着账房送来的账目,同时盘算着以何种形式向兴庆的都司正大人投送拜帖。
突然他瞧见府内家丁带着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小子走来过来,疑惑之余不由有些生气,怒道:“大胆家仆,你为何私自带人进来?莫不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了?”
家丁猛地跪了下来,他自然知晓前些日子因为某个家仆疏忽将一人带入齐府,结果当日这人就从府内带走价值数百两的玉器,气的齐梁当即就将那家仆送入官府,扬言让其老死在那。
“大老爷,此乃斐大人之前所言的温赋,今日他已回来,想着之前斐大人的委托,故此,小的才将他带入……”家丁打着哆嗦解释了一遍。
齐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然而他看向温赋的眼神依旧颇为不善,毕竟在这个等级依旧森严的时代,若不是他答应了斐尤,他早就把这个衣衫褴褛的家伙给丢出去了。
“你就是温赋?前些日子去哪了?”齐梁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淡淡地问道。
“回大老爷。”温赋拱了拱,虽说他对齐梁刚才的态度有些不爽,但如今寄人篱下,他也只得隐藏下来,“小子前些日子不慎得罪一世子,因此深陷牢中,今日刚被放出,因此才得以回来。”
温赋如实将事情说出,这倒不是他觉得这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情,而是如果把之前的事情有所隐瞒的话,等别人万一以后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那么肯定会对他的品行表示怀疑,在这里利益化的社会阶层当中,可能品行远没有那么重要了,但不可否认,这仍是评价一个人的重要标准。
听闻此言,齐梁停下了喝茶的动作,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是得罪了何人?居然能将你弄至牢中?”
他不是不知道兴庆权贵的力量,只是相对于其他地方,那些世子想要利用兴庆的官僚会更加困难,故此他也十分的好奇,温赋到底是得罪了谁。
“是禁卫主帅于功之子于安。”温赋想了片刻还是将于安给说了出来。
“噗!”
齐梁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一双眼睛露出了震惊之色,同时右手食指指着温赋,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别人可能不怎么清楚禁卫军在兴庆的地位,可能只是单纯是认为这是一支管理兴庆治安的士卒,但齐梁哪会不知道?寻常的城市只需当地的兵卫就足以完成治安和戊守,哪像兴庆城一样不仅有城兵卫还有禁卫同时存在?
而唯一能和兴庆这样的体系媲美的,就只有汉国的都城——广宁。
作为汉国最精锐也是最忠诚的军队,不难看出历代汉王对于兴庆的看重程度,禁卫代表着汉王在兴庆城的声音,甚至于兴庆的都司正也不一定能够调动的了这支军队,甚至还要听命于禁卫的命令。
如此一来不难看出为何齐梁在听到温赋得罪了禁卫主帅之子于安之后如此慌张了,毕竟山高皇帝远,禁卫有的是办法能在兴庆把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给整死,而且你还没有任何的法子解决,除非你能告到皇上那边,但皇上日理万机,那会有时间处理这档子事情,况且整个汉国的世家、家族众多,有的是能取代你的。
想到这里,齐梁就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左右走了几圈后,停下了脚步,沉声对温赋说道:“你走吧,齐家不欢迎你。”
“为何?”温赋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只是因为的得罪了禁卫军的缘故吗?”
“只是?”齐梁一听顿时楞了一下,随后有些怒道:“你可知禁卫在兴庆的地位?那断然不是我齐家能够承受住的压力,若是被他们所知我齐家收留了你,保不准我齐家会在日后的兴庆寸步难行!”
“可他们已经放过我了,所以绝不会针对你们的,再说,你也答应过斐大哥的不是吗?”温赋咬了咬牙仍然有些不死心,“在下只求在此干点杂事,待护卫队回来之后定当离开。”
“妄想。”齐梁冷冷地看了一眼温赋,同时朝着那家丁命令道:“还不将他给我轰走,莫不是想害我齐家?”
那家丁一听,吓得浑身起了一个哆嗦,连忙拉住了温赋:“兄弟,快走吧,大老爷是真的生气了。”
温赋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齐梁拱了拱手:“是在下冒昧了,我这就走。”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既然别人不欢迎自己,那么自己也没必要跟个老赖一样赖在那边。
那家丁见状,连忙跟了上去,齐梁叫住了他,吩咐道:“给他一袋银两,以后切莫让他再进齐府了。”
“是。”家丁弯腰应道。
抬头看着府匾上的“齐府”二字,温赋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还不容易从狱中脱离,现如今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这如何让他高兴的起来?
“温老弟请留步!”
正当温赋转身离开之际,家丁匆匆忙忙地跑来叫住了他。
只见那名家丁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个袋子,作势塞到了温赋的手中,解释道:“这是大老爷令我交于你的,其实你别看大老爷凶的很,他很在乎齐家的,所以温老弟莫怪罪与大老爷啊!”
“谢谢。”温赋很想拒绝这袋银子,但一想到自己的囊中羞涩,倒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家丁见温赋手下了银两,倒也松了一口气,要是温赋不收下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兄弟,听我一言,你先在城内找份活干好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没有几个月,恐怕少爷他们是不会回来的,而且这银两也不是很多,咱先凑合着过不是?”
“多谢建议。”
温赋朝着那家丁拱了拱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