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政刚批阅完一车奏折,齐异进入了北殿“臣齐异参见王上”
子政看向他“可找到了?”
“找到了……”齐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为难“只是郑夫人不在里面……”
子政松了一口气“附近可有查过?”
“已经查过了,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他们大概是想借着汛期让夫人沉入大海。
庆幸的棺材顺着瀑布而下撞到了石头上,臣已经将棺材带回来,王上可要看看?”
“抬进来”
“是”
只见一副棺材被抬了进来,棺材的一旁的木头被撞出来一个大洞。
子政来到棺材旁,眼睛有些湿润,他想象不到一个弱女子被活生生关进棺材里的场景。
棺材被打开了,他的手轻轻拿起棺材里楚苏的手镯,手镯上隐约有些血迹,子政的手紧紧地握住手镯。
忽然他看到了棺材盖上的血迹“棺材盖上,好像有字,翻过来!”
侍卫将棺材盖翻过来,齐异大惊了,子政的整颗心都揪着。
只见棺材盖上满是血迹斑斑地抓痕,子政彻底愣住了了,她是醒着的,她是被活生生放进进去的!
棺材上的字清晰可见
流水三千,恩怨散。
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山有乔苏,隰有游龙。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子政的手轻轻附上这些字,她……她终究还是原谅他了,她终究向他服软了,他终于将她的性格给磨平,脾气给磨没了……
可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更痛了呢?
在字的旁边是鲜血淋淋地抓痕,子政的手轻轻抚上那些痕迹。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楚苏在棺材里痛苦挣扎,不停喊叫的画面,似乎他能从这些抓痕里感觉到她的恐惧和害怕……
这些抓痕,深深地映入到他的心里,她每一次地喊叫,每一次的挣扎,每一次呼吸似乎就在眼前。
“务必……找到郑夫人”子政放在抓痕上的手微微在颤抖。
子政的眼睛泛红“九洲之内,竟然有人敢假传孤的旨意!堂而皇之的将孤的夫人带出王宫,孤的夫人
就……就这么……就这么被人活生生地关进棺材!……”
子政怒吼道“这关得何止是我西戎的夫人,这是在打西戎的脸面!”
子政看着血迹与抓痕,眼中满是心疼,眼底浮现出杀意“齐异,传令下去,彻查,孤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臣,遵旨!”
一旁的高辅看着棺材盖上的棺材,脑海里闪过楚苏的笑容以及楚苏害怕时的模样,他的眼中带着些怒意,她竟然敢把她关在棺材!
离开北殿之后,高辅便面若冰霜直接朝西雀宫而去。
高辅走到西雀宫门口,不顾宫女的阻拦,大步进入殿内。
“大监,美人还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大监……”
“大监……”
高辅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们,进入内殿,宫女装扮的阿楚看到高辅有些惊讶,看到高辅身后的宫女忙道:“是美人请大监来的,你们退下”
太监和宫女退下后,阿楚有些惊讶“主人您怎么亲自来这儿了?”
不等阿楚说话,玉姜便出来了“高大监来此有个贵干?”
高辅看到玉姜很是气愤,直接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玉姜一巴掌,玉姜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她那到高辅会打自己。
“高辅你竟敢打本宫”玉姜怒声呵斥,她眸中泪水萦绕,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敢跟她动手了。
“打你怎么?”高辅上前粗鲁的捏住玉姜的脖子“赵玉姜,我有办法让你从军妓脱胎换骨变成美人,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玉姜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你是……你是主人?”她怎么也想不到,主人竟然是高辅。
高辅就是幕后那个千方百计想得到天阙玉进入蓬归墟境,想要灭了西戎的人!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婢子一直忠心耿耿啊……”玉姜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忠心耿耿?你竟敢私自动用我在黑骑里安排的眼线!为了你那愚蠢嫉妒心,我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别动楚苏吗!?”
玉姜拍打着高辅的胳臂“我…没有……主人,我没有……”
“主人恕罪,我虽有让黑骑去,可是他们并未找到楚苏的马车!”
“你此话当真!”
“婢子不敢半句虚言”
高辅沉默了片刻松开玉姜“量你也不敢骗我”
被松开的玉姜大口的吸着气,高辅对一旁的阿楚说“你出一趟宫,派人去打听楚苏的下落,务必在尚子政之前找到她”
“是!”
古楼里,楚苏摸着珊瑚的脑袋,眺望远方的青山。
山间的泉水倾泻而下,冯浪看着楚苏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楚苏叫住了他“冯浪!”
楚苏看向他,冯浪走近楚苏“我这几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那日我便将你带走,也许你就不会被关进棺材里”
“没有如果,要是不经历这些,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冯浪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你”
“我知道你努力过,你试图救我哥哥,试图救我,谢谢你”楚苏真诚地说着。
“可是,我却一个都救不了”冯浪有些失落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楚苏道。
冯浪点头,楚苏认真地看向他“你有没有去过蓬归墟境?”
冯浪轻叹了一声“没有,我只在墟境之门里,看到过里面的景物”
“你看到了什么?”
“冰,眼前的所有都被冰封住了,就连墟境之门的离火都是没有温度的燃烧着”
“也就是其实根本就回不去对吗?”楚苏继续问道。
“桐姐姐说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蓬归墟境里的人只是沉睡了,可我们在蓬归墟境所见到的是冰封,这也意味着,蓬归墟境一直都在遭受不明力量的破坏。”
冯浪的话刚说完,清拂的声音响起“或许蓬归墟境只是一个底下世界呢?”
二人看向她,清拂与绪良走来,楚苏有些不解“你知道些什么?”
“很多年前你的父王与夏王合谋在阴阳殿开启过一次地狱岩的结界,其实在地狱岩下面还有一个入口。
我记得当年同行人都死了,而我只是幸运地落在了崖上的石头上,在石头正下方有一块地,那块地与岩浆同水平,可所有的岩浆,到了那儿似乎总会退下去,就跟海水一般。”
“你下去过?”楚苏问道,清拂摇头,继而又说“无非去过”
所有人都愣住了,清拂脸上带些许温柔“他知道很多人想杀我,便说要亲自下去找出秘密,然后昭告天下”
“他是如何进去的?”楚苏问道,清拂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时地狱岩的岩浆翻滚地异常厉害,热气升腾,没过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我在入口处等了大约半天左右,之后他出来了,见到我只说了两句话”
“那两句话?”绪良问道。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皆梦,为欢几何?”
清拂继续说道:“所以我猜想也许蓬归墟境,就是一个能看参透天地变化,世事变迁,斗转星移的地方。”
楚苏听罢平静地说“也许这才大家想进入这个地方的又一个原因,为人王便要遵循天地之法,通晓人事,参透天地人者乃谓王”
冯浪有些不解“那长生呢?我的样貌确实发生过变化”
楚苏淡然一笑“朝菌不知晨夕,蟪蛄不知春秋。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自然无形之法,固不相同!
关于蓬归墟境的真像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进去才知道了”
清拂顿了顿说道“三日后,天狼食日,地狱岩的灼热之气会减弱很多,此刻是下到地狱岩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