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楼心月冷着脸起身。
一般这种情况下,仲瑾遗与人的对话又会云里雾里。楼心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仲瑾遗瞒着自己的那个秘密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似乎所有人都明白仲瑾遗在说什么,只有楼心月一个人不懂。这让她觉得,似乎自己与仲瑾遗的关系,从来都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亲密。
仲瑾遗看着起身的楼心月,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现在正好,让给你解释。”
楼心月心中一动,依旧冷着脸,但好歹坐回了原位。
“秦大人,就先请你从自己的身份说起吧!”仲瑾遗看着对面的秦山,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个不容置疑。
秦山沉吟片刻,开口道:“在下秦山,龙骧军出身,还有一重身份是紫烟阁暗卫。”
“紫烟阁?”楼心月一脸茫然,这个组织她连听都没听过。
“想来剑圣前辈一直瞒着你,也难怪你没听过,紫烟阁只在圈内有些名气,还是不招人待见的那种。”秦山若有所思道。
楼心月用略带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仲瑾遗,他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现在别人说一句,自己问一句,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仲瑾遗对此无奈道,“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现在不是已经决定不再瞒着你了嘛。”
可能是好不容易碰到同类人,秦山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开口道:“剑圣前辈的做法的确有失妥当,楼姑娘既然已经踏上了那条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直瞒着她也不是个事儿。”
“你继续解释,我们之间的事不劳你操心!”楼心月对此却一点也没领情。
秦山也不生气,继续讲那些圈子里面众所周知的秘密:“就像这仗剑纵马、快意恩仇江湖一般,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见的景象。可是在更隐蔽的地方,还有妖魔肆虐、凡人修仙。”
楼心月听的微皱眉头,并不是吃惊,而是对这话十分怀疑。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敬鬼神而远之”,那些玄怪之学向来少有人去探究。至于“凡人修仙”一说,在她看来则更像是神棍。
至于森罗宫之流,只不过是操纵障眼法装神弄鬼罢了,在仲瑾遗的剑下还不是原形毕露。
可是,仲瑾遗并没有打断秦山的话,楼心月看了他一眼,不禁想起之前在白狼寨,两人坐在白锦程对面,整个大厅却无一人看到他们的情景,这个已经不是简单的障眼法可以解释的了。
“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鬼神?”楼心月心中有些打鼓。
秦山看着楼心月阴晴不定的表情,暂时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于常人来说,这些话无异于颠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倒是可以理解。
一言不发的仲瑾遗,也让秦山十分忌惮,他无法从仲瑾遗身上看出丝毫的灵气流动,这表示仲瑾遗至少比他高出一个境界。
也正因为这点,秦山才甘愿替仲瑾遗开口,解释这些对于修士来说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你继续说。”楼心月心情很快便调整过来,对于秦山的话,无论相信与否,暂且听听无妨。
“凡人修仙,听着遥不可及,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玄之又玄,就如同常人习武一样,只要入了门,一切都好说。”秦山也是第一次与人讲这些,尽量让语气措辞显得有理有据,可怎么听着都像一个故弄玄虚的神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在这个江湖,修士的稀有程度,更胜万中无一的武林高手,楼姑娘你虽不自知,但其实已经算是半步踏入修道一途了。”
楼心月看看秦山,又指了指一言不发的仲瑾遗:“那他呢?”
秦山苦笑一声:“剑圣前辈当然是,只是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以至于上次见面我只看出楼姑娘身上的灵气波动,反而忽视了仲前辈。”
“修士万中无一,然后……这个屋子里三个都是?”楼心月反问。
秦山一时间语塞,像是一个故弄玄虚的神棍被人当场拆穿。
“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我所言属实,至于我之前所提到的紫烟阁,正是朝廷处理江湖修士之间矛盾的组织,游离于六部之外,只对皇帝陛下一人负责。”秦山哀叹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楼心月依旧满腹怀疑,看看秦山,又看看一言不发的仲瑾遗,对于仲瑾遗瞒着她的这个秘密,竟然有些失望。
秦山已经彻底的解释不下去了,作为一个外人,他此刻的位置其实很尴尬。
好在仲瑾遗没有强人所难,找了个理由送客。
秦山顿时如释重负,离开客栈以后,背后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并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仲瑾遗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压,只有经历过脱胎换骨,真正踏入了修真的秦山才能感受得到。
其实,秦山这次来见仲瑾遗,不止是为了替陆宗名试探,陆大人不知道仲瑾遗的身份,可作为紫烟阁暗卫的秦山会不知道吗?
仲瑾遗出手从森罗宫手下救了楼心月,皇帝陛下害怕矛盾扩大,最后牵连到朝廷与九族之间脆弱的关系。
所以秦山明面山是保护尚书之子,真正的任务却是——带着仲瑾遗的头和完好无损的楼心月走一趟森罗宫!
这当然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秦山之前也曾直言,紫烟阁在圈子里,是最不受待见的那种存在。
可这次与仲瑾遗见面以后,秦山才发现是自己小觑此人了,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绝对不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游侠可以媲拟的。
想来仲瑾遗也知道他的意图,那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气场也向秦山传递了一个信息:我仲瑾遗不是紫烟阁能对付得了的,至于森罗宫,让他们尽管来!
秦山也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更加的忐忑不安,让他给楼心月解释修仙一事,他连语言都组织不好。
而在客栈之内,送走了秦山之后,仲瑾遗也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冲着楼心月笑道:“那位陆大人不会再派人烦我们了,在到达云沙城之前,我们暂时可以清净一段日子。”
“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楼心月问道。
其实楼心月心中有些恼火,她可以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受不了仲瑾遗把她当个傻子一样瞒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