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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寻找养女

尹玉凤走进屋内,只见屋里烟雾腾腾,沈怡正在烧火做饭,沈佳忙着切菜,屋内飘着米饭的清香。

沈怡抬头看见尹玉凤,愣了一下,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对尹玉凤说:“你又是来找我们去城里唱歌吗?我说过了,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在这儿唱歌很好。”

沈佳听到妹妹说话的声音,她停止切菜,转过脸来看着尹玉凤,冷冷地说:“别再对我提什么父亲的遗嘱了,自从跟你结婚后,父亲就把我们忘了,他的眼里只有你。快走吧,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尹玉凤说:“我是来看看你的外公外婆。”

沈佳说:“我外公外婆不认识你,你看他们干什么?”

尹玉凤说:“你父亲去世前,拜托我再来看看两位老人。”

沈佳不耐烦地说:“行啦,快走吧,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尹玉凤听完这些话,呆呆地看着姐妹俩,此时,她觉得自己说什么,在她们的耳朵里,都是废话。

沈峰和尹玉凤结婚的这些年,他对她隐瞒了所有的往事,他在去世前才说出他在家乡还有两个女儿需要照顾。好多天,尹玉凤觉得有一种被丈夫欺骗的感觉。表面上,对于记者在报刊上采写的有关她和沈峰的爱情故事,说她是沈峰一生唯一的爱,她都默认了。但是,她心中有一种痛却无法抹平。此次她特地来寻找姐妹俩,却没想到遭到这样的冷眼,让她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她决定立刻回城市,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让人冷言冷语地呵斥了,凭什么。

吃过晚饭,天黑了下来,白天的喧闹都被黑夜掩盖了。在这个美丽的小山村里,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没有汽车尾气的污染,也没有嘈杂的声音。山村的夜晚就是这样的安静。

姐妹俩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佳开口说道:“我白天说的都是气话,其实,我很想去城里唱歌。听说,城里的夜晚像白天一样明亮;听说,城里有很多大商店和超市,还有电影院,还有KTV,那地方可以拿着话筒唱歌呢。”

沈怡听着姐姐说的热闹,也不答话,她闭上了眼睛,对姐姐说:“姐姐,睡觉吧!我困了。”说完,她就进入了梦乡。

沈佳看着熟睡的妹妹,无奈地说:“能吃能睡,真正的好生活。”

这天晚上,沈佳彻底失眠了,她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轻轻地下了床,打开门,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很干净,沈佳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那里,抬头看空中的月亮。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的光芒。没过多久,那月亮竟然从乌云中挣脱出来,依然露出柔和的脸庞。沈佳呆呆地看着。多年后,经历过娱乐圈沉浮的沈佳,回想起年轻时候在外公家小院里看到这的一幕,她就感慨人生如月亮,有明月高照的时候,也有乌云遮月的时候。

那天晚上,沈佳很晚才睡,睡着后一直做噩梦,她一会儿梦见被狗追赶;一会儿梦见掉进了沟里没人救她;一会儿又梦见遇到了坏人。直到公鸡打鸣她才醒了过来。

醒来后,沈佳发现妹妹不见了,她跑到河边,看见沈怡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发呆。

沈佳悄悄走到沈怡的身后,忽然大叫一声。

沈怡转回头,看见沈佳的鬼脸,没好气地说:“我以为是哪只百灵鸟在叫呢?原来是只小青蛙在叫。”

沈佳坐在沈怡的身边,笑着说:“不管是啥鸟,待在这个小村子里,统统都是乌鸦,没意思。”

沈怡看着沈佳说:“你是变了,再美的家乡也留不住你了。外婆说过,我们就像河边的那棵桃花一样,没有家乡的水的滋润,树根就会枯萎的。”

沈佳看着沈怡:“你真的打算在这个小山村待一辈子吗?到了夜晚连路灯都没有,冬天冷,夏天热,每天除了种地就是睡觉,一年只能看三场露天电影,都是重复播放的老片子,我看够了。我听进城打工的狗子说城市里的影院很豪华,还能播放3D电影,到处都有大超市,不像咱们这里,只有小卖铺。”

沈怡笑了起来,她对沈佳说:“看来,外公和外婆说得对,你的心确实是不在这里了。”

两人笑了笑又开始唱歌了,优美的歌声再次吸引了尹玉凤。

当歌声停止,尹玉凤鼓掌叫好。

姐妹两人看着尹玉凤的笑脸,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她们的第三次见面,她们不再攻击尹玉凤了。

尹玉凤面对姐妹俩,又提出了带她们回城里唱歌的想法,这次,她们同意了,这让她很开心,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她们都笑了。

这时,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奔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只不停叫唤的黑狗。时尚女孩边跑边大声喊救命,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寒冬里鸟儿的叫声。

沈怡忙跑过来,呵斥黑狗:“不要叫了,再叫不给你饭吃了。”

那条黑狗不叫了,转身就向沈家的小院跑去。

尹玉凤看着黑狗奇怪地问:“你们家的黑狗吗?我前几天怎么没见过?”

沈怡说:“那是村里的流浪狗,我经常喂它,熟悉了。”

尹玉凤看到那个时尚女孩赶忙走了过去:“倩倩,你怎么来了?”

倩倩着急地说:“尹老师,不好了,你回家看看吧。”她看着两姐妹,忙把嘴靠在尹玉凤的耳朵边,悄声说话。

尹玉凤听完倩倩的话,拉着她转身就走。

姐妹俩追赶上来,尹玉凤说:“非常抱歉,我有事情要先回去了。三天后,我去汽车站接你们。”

尹玉凤说完,她拉着倩倩离开了桃花村。

屋内,外公和外婆盘腿坐在炕上,外公不停地抽烟,外婆不停地叹气。

姐妹俩坐在炕沿,看着外公和外婆。

外婆打破沉默的气氛,说道:“沈峰的老婆来了,我们家就不安宁了。你们两个啊,哪知道出门在外的艰难啊!”

外公抽完烟,用手抹了抹嘴巴,对姐妹俩说:“城里坏人多,出门多长几个心眼,别让人给骗了;哪一天在城里生活不下去了,还是快点回来吧。记住,不要像村里的二妮子那样,做什么三陪女,给父母和村里人丢脸。”

沈佳看着外公,问:“外公,你同意我和妹妹去城里找尹老师了。”

外公点了点头,说:“那女人还是不错的,我觉得,她是不会欺负你们的。外公就放心了。”

外婆着急了,忙说:“昨晚上咱们商量好的,不让她们去城里唱歌,你不是同意了吗?”

外公看了一眼外婆,说:“她们都长大了,愿意出去闯荡是好事情,别像二狗子家的黑妮,整天在家让爹妈伺候着,啥活都不干。”

姐妹俩高兴地笑了,此时,她们的心情很激动,城市的生活像童话里的城堡,吸引着她们。很多年后,沈怡想起当年的冲动和兴奋,别样滋味在心头。

离开桃花村的那天,姐妹俩再次来到河边,她们是来告别的,告别家乡,告别亲人,去城市闯荡。她们对未来充满了向往,想象着自己成为明星,成为偶像,成为名人,给很多的粉丝签名。

带着梦想,姐妹俩坐上了开往城里的客车。那辆客车一路颠簸顺着山路开向城市。坐在车里,姐妹俩谁也不说话,眼睛不停地看着车窗外不断移动的景色。当那些熟悉的景色被陌生的高楼替换的时候,她们知道:桃花村已经保留在记忆里了,新的生活开始了。

当汽车驶进车站,快要停下的时候,姐妹俩伸出两根手指,代表胜利的意思,那是她们跟尹老师学的手势。想起就要见到尹老师,她们就兴奋起来,她们不知道,此时的尹玉凤因为车祸,正在医院治疗。

候车大厅内,姐妹俩在等待尹玉凤,在人来人往中,她们用眼睛寻找着尹老师。肚子饿了,她们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大口地吃了起来。等啊等啊,从中午等到晚上,姐妹两人开始着急了。天慢慢地黑了下来,候车大厅内的人越来越少,她们仍然没有见到尹老师的身影。

沈佳开始生气了:“难道尹老师是骗我们的吗?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耍我们啊!就因为我对她态度不好吗?还不如回家呢。”

沈怡平静地说:“尹老师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能来了吧。别着急,我们还是等等吧。”

姐妹俩只好在候车大厅里继续等待。

这时,一个又瘦又矮的男人,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偷偷地注视着姐妹俩。不一会儿,这个男人朝姐妹俩走过来,嘴里说着:“小姐,陪陪我好吗?”

沈佳赶紧拖着沈怡朝门外走。

沈怡边走边说:“姐,还是外婆说得对,城里坏人多。”

沈佳没有回答妹妹的话。两人不敢在汽车站附近停留,又不知该去向何方。

两人无奈,只好躲在一个已停工的建筑工地内。

夜晚,工地内漆黑一片,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姐妹俩吓了一跳,仔细看,原来是只流浪猫。

姐妹两人抱在一起取暖,可还是感觉浑身发冷。

沈佳开始想家了。

沈怡坐在工地里,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月亮。

沈佳看着月亮,想起那晚在外公家的小院里见到的月亮,一样的月亮,她却感觉是那样的不同。乡村的月亮是又大又圆,城里的月亮虽然也是又大又圆,可总有寒光,让她不寒而栗。

其实,月亮还是那晚的月亮,只是她的心情不同了,看到的月亮也就不同了。

姐妹俩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东方冒红,楼林中涌出太阳。

工地上开始热闹起来,很多建筑工人开上班了。姐妹俩只好背着行囊离开了。

姐妹俩不知道将去哪里,她们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一切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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