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平静了许多年的书院内院明镜台就在今年入冬之后,渐渐地不再冷清。
那些明镜台中的老生们开始变得很谨慎,小心翼翼。
他们开始到处打听那封神秘战书之主是谁。
他们身为书院学生翘楚,在书院里修行学习的这几年之中自然经历了许多事,也拥有着很多见识,虽然心中对于这件奇怪之事都是隐隐有着猜测,可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对他们亲眼见证过或者身为几年前明镜台在朝夕之间被彻底大洗牌的当事人来说,无论是历史的重演还是历史的续集似乎都来的太快了些。
让人措不及防!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求证,必须要亲眼见到才肯认定这个事实。
而恰恰书院内院十七座明镜台并不是太大,无法和外院六字门相比。随着明镜台上的老生被挑战败北的事迹越多,那见识过神秘战书之主的人就越多,以至于这个秘密再也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最终洛长风还是暴露了出来。
他不是刻意在故作神秘,只不过是想要低调一些而已。
只是他的这种低调在无意间暴露之后让菩提书院内院彻底沸腾了起来。
大雪都掩盖不了这种沸腾。
“想当初在菩提树下接受洗礼时,可是有不少新生都对长风的那颗黑菩提报以质疑呢。”月相期说起往事。
“谁说不是呢。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我们十子同袍自家兄弟,恐怕也不见得内心都是一致的认为那颗代表着新生之王的黑菩提归属毫无争议吧?”君泽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重阳和南希寒,似乎话中有话。
“那你呢?君大哥是天机星座下弟子,早在天东八百宗极富盛名。我们这一届书院新生之中不论是名声天赋亦或是实力修为,恐怕没有谁能够比得上君大哥!”月相期明亮的眼睛盯着君泽玉那张令无数女子都嫉妒生恨的脸庞认真说道。
“这话就有失妥当了。我这一身本领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真要是上了擂台,撑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被人丢出来的。况且当着地玄榜排名十三的家伙面前,谁敢当这新生第一人的名号?”君泽玉自谦的同时还不望打趣南希寒。
“川字门的入学考试我都没有资格通过,又何谈这地玄十三的虚名。”南希寒说道。
“如果连最权威的天机阁所排出来的地玄榜都是虚名,那我这天东偏安一隅的小小名气就更加不值一提了。”君泽玉不依不挠。
“那这么看来还是长风最厉害!”月相期见这二人争论来去也没有个准,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谁知在君泽玉的追问下一直不怎么愿意承认实力的南希寒,却是反驳了月相期的这个结论。
“厉害与否总要打过才知道。”南希寒不冷不热的说道。
“没错,总要打过才知道。”一直沉默的重阳,那漆黑的双眼之中也是骤然散放着火热的光芒。
那种光芒与南希寒的气息很相近。
那是一种狂热,一种渴望,那种渴望叫做战意!
就像是星星之火被百里长风袭掠而后成不可扑灭的燎原之势一样,这场覆盖在大雪中的火势已经燃烧到了他们的心里。
月相期实在想不通这两个家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彼此都是手足,何必非要争出来强弱之分。
“真是两个怪物。”月相期一脸无奈的鼓了鼓嘴,心中腹鄙着。
对于重阳和南希寒的最终回答,君泽玉满意的笑了笑。
不枉他一番循循善诱。
“可我们毕竟是同袍手足,总不能反目刀兵相见。”君泽玉提出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月相期神色诧异地看了看君泽玉。
重阳和南希寒二人陷入了沉默。
“我有一个方法。”君泽玉转而说道。
“什么方法?”重阳面带疑惑问道。
“可还记得入学考试时,我们在星空下结为十子同袍最初的初衷?”君泽玉说道。
“是为了挑战十七座明镜台。”月相期说道。
“现在看来时间刚刚好。”君泽玉说道。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重阳暗自顿了顿。
较高低论长短评强弱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无论哪一种方式都避免不了正面相对正面交锋。
君泽玉却避免了这种正面交锋的方式。
他选择了一个既不用破坏十子同袍手足情分,也不用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一种方式。
洛长风在横扫着十七座明镜台。
他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以十七座明镜台上的老生们为参考依照,看一看他们与洛长风之间到底谁能够取得更加耀眼的战绩。
南希寒也是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如同江满楼曾信誓旦旦声势浩大组建十子同袍队时的初衷一样,是为了在不久的将来以势不可挡之姿横扫十七座明镜台。
这是他们的初衷。
后来在书院里经过两难山那一场考核,十子同袍队被硬生生地拆散天涯各方。而他们也一直沉迷于书院的修行学习之中,一直以来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洛长风在内院之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短短一个月之内除了明镜台门神与随着燕南飞返回大燕的第十座明镜台同袍十子之外,接连挑了五座明镜台。
这件事轰动了书院内院,也轰动了书院外院。
它重新让君泽玉想起了最初的初衷。
洛长风就像是一个警钟,他告诉着书院外院那些五字门新生们,实现星空下誓言的时刻似乎到来了。不在明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际,就在这大雪封天北风凛凛之时。
所以君泽玉也要比,和洛长风比,也和明镜台十七座师兄师姐们比。
到底还是要看一看,在这条铺盖着大雪横扫十七座明镜台学生翘楚的道路上,谁人率先滑倒,谁人又走的更远。
“十子同袍,同进共退。既然明镜台注定要迎来一场彻底的位次更替,那么何不让这场暴风雪来的更快更猛烈一些。”君泽玉背负着手望着门外无尽黑夜里散落的雪花说道。
北风吹了进来,卷起凌乱的雪。
他的话入耳,像极了壮语。
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豪情。
即使是月相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内心似乎被一种无形的火焰点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