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部所有的士兵都受到太子的指示去参加游泳训练。水军的训练最重要的是要熟悉各种游泳方式。
这是个正适合游泳的天气。在一定的距离设有浮标,先从蛙泳开始,再到蝶泳,然后换成仰泳,武辉从船的栏杆跳入海里,劈开水势悠然自得地在水里畅游,他和一般士兵一样要接受训练。作为指挥官的武辉要首先给部下做示范,缩小距离。
“好了,请准备吧。”
拿着黄色旗子的士兵一声令下,所有参加训练的士兵都站在驳船两侧牵好的绳子前,站好自己的位子。在士兵有力地挥下黄色旗子的同时,一声响亮的口令传来:
“出发!”
听到信号的士兵们有力地划开水流,古铜色皮肤的武振在湛蓝的海水里游动,并且超越了所有士兵雄踞第一。
国王为了儿女们的事情伤透了脑筋,即使吃了药也无法平复脑子里复杂的想法。为了寻找死去的太子妃到处派人,话也变多了,为了再次选择太子妃,还催促下了禁婚令。对于公主说要收养孩子的事也让他感到很难过,其实他最先想到的是选新驸马,他希望找到一个驸马,能让如今笑容里带着悲伤的小女儿变成从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孩子……那养子也有着黄色的头发和草绿色的眼睛,居然与那该死的罗史辉出奇地相像!怎么孩子们都让自己如此伤心费神呢?
“有什么心事吗?”
“啊……”
王后悄悄地走近国王身边,国王期待着自己的贤内助王后精明的指点,所以把自己的苦恼全都向王后倾诉道:
“我在想如何给太子和公主指婚。”
“臣妾惶恐,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都是那些没出息不理解父母之心的孩子的错呀。”
国王轻轻地抚摸着王后的手,即使岁月流逝,王后也依然让国王感到心动。那是无论在国王困难时,还是开心时,始终陪伴在身边的珍贵的王后。
“陛下……”
国王欲言又止,他温柔地喊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思考的王后。
“说来听听。”
“我们的孩子们就像陛下和臣妾,如果臣妾如太子妃一样凭空消失的话,陛下也会和太子一样满世界寻找臣妾的。也会像公主一样靠着心底仅存的回忆继续生活下去。”
王后的心也不好受,自己珍贵的儿子失去了爱人,看到儿子意志消沉地生活,她就像赤脚走在荆棘地里一样痛苦。王后再也不想看到已是满心疮痍的儿子受到伤害。她不会强求儿子断了念想,会给儿子足够的时间,用回忆抚平心里的伤口。
“随着他的心去吧。”
“但他可不是平常人家的儿子啊,他可是享有巨大的特权就必须付出巨大代价的王族啊。”
“是的,但是太子和公主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深陷在悲伤里,也不会疏忽我们吩咐的事。陛下,臣妾求您了,给孩子们一个安息年吧。”
“安息年?”
王后苦恼了几天几夜,得出了一个小小的希望,那就是安息年。安息年不是太子的特权,所以只要得到国王的许可,孩子们就能有充分的时间来抚慰受伤的心。
“选出超过七年忠心耿耿效忠王室的官吏难道不会赐一个安息年吗?太子被封为太子之后,一天不落地践行着太子的责任,有充分的资格得到一个安息年,所以请给他一些休息的时间吧。”
“让太子之位空出一年是不可能的。王后不是也知道吗?”
“只要得到陛下的许可,臣妾会找到办法的。请摒弃国王和太子之间的君臣关系,请您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安慰一下可怜的儿子吧……”
国王认真地考虑着王后的话,如果自己是太子,也许不会像太子那般沉着冷静地应对。如果因为国王之位的束缚而被禁止去找王后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龙椅,成为一个凡夫俗子去寻找自己的情人。国王想过之后,原本坚定的心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那方法是什么?”
海风仿佛女人温柔的手一般,轻轻地吹拂着他。在所有人都已入眠的时间里,武振独自坐在石头上,因为失眠症,这都成习惯了。月亮升起的夜晚里,睡意更是全无。某个时候,两人都向月亮明誓永远,月若不落,誓永不变。
早上的训练结束后,武振暂时休息了一会便到达书札了。之前被派到风神国的人传来了消息,说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武振便收起了飘渺的心。只是在一个地方没找到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情,如果一找就能找到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各一方。
“大臣们都说我意志消沉,疯一般地寻找死无痕迹的你。我说你留下了衣服的一角就表示你还在,但是为什么他们不相信你还活着。”
武振对着大海倾诉自己痛苦的心情,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地感到压抑。正如父亲的疑虑,这件事已经成为阻碍继承宝位的敏感问题了。武振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在波涛声中发出了内心的呐喊:
“以前,我全都相信。书中有提到命运注定的恋人,如果失去另一半,那么他们也会在梦里相遇,就像生前在一起那样。但是,为什么在梦中都看不见你?为什么偏要在我想忘记的时候才唤起我?”
他靠近大海,喃喃自语,但是始终找不到答案。无心的波涛“啪啪”地喊着,仿佛在说着自己就是蔷花。“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地执着,想着她已经死了就心安些,但怎么努力我都做不到这样去想。”带着沉闷不已的心望着挂在海上的那轮圆月,武振觉得那轮圆月像极了蔷花的脸蛋儿,他抛了一枚小石子,海面顿时溅起了一道道波纹。
“试着做一个生活在月亮上的仙女吧,每天就做着年糕,做着舂捣的事就行了。”
“即使我说了出来,但那也是些无聊至极的话吧。”如此心想的武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刚想站起身回去的时候,副官气喘吁吁地往岩壁这边跑了过来。
“太子邸下!”
“什么事啊?”
“从宫里来的传令,是陛下叫我紧急交给您的御令。”
“陛下吗?”
在漆黑的夜晚启程,奔行在清晨浓雾之中,白马的嘴巴和鼻孔里冒出一丝丝雾气。武振脱下被露珠浸湿的衣服交给副官,急忙地奔向寝殿。自己从来没有在训练期间被传叫回来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一副呆板脸孔的寝殿内官对武振鞠躬行礼,向里面禀报:
“陛下,太子邸下驾到。”
“叫他进来。”
穿着端正的国王已经从乡下回来,正在阅读奏折。
“陛下,儿臣接到您的传唤就马上赶回来了。”
武振双膝合跪,低下头,敬等御命。国王的双眼不离奏折,向武振问道:
“太子,听说派往风神国的人回来了?有带回好消息吗?”
原来是为这事才传唤自己的吗?要是在平时,武振寻找蔷花之事会被国王认为不懂轻重,国王也会因为朝廷大臣的议论而龙颜不悦。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放弃。如果下达不能寻找蔷花的御令,那将是无法遵循的悲痛至极之事,即使是放弃太子之位!武振坚定着自己的决心,他要堂堂正正地向国王禀告在风神国中无法找到蔷花而撤退的事。
“那个地方没有。”
“又不是这世上不存在之物,风神国居然没有?”
“让您受惊了,真是惶恐啊……”
“跟我来。”
“嗯?”
国王起身,内官和侍女们给他穿上龙袍,系上黄金头冠。着装完毕后国王不发一言,留下还在原地的武振,走出了外面。
是和平时无异的朝会。无非是一些决定今年要接收多少朝贡,减免被海潮浸淹的南方地区的税收问题。为了顺利结束朝会,国王下令大臣们一起喝上品露珠茶。武振看着面带微笑享茶的国王,心里不禁烦躁起来,本来是来讨论关于寻找蔷花的问题,现在却突然被叫去参加朝会。而且一句都不说,也只是和平时一样探讨国事,但为什么还喝茶?武振嘴里虽然含的是露珠茶,但是却像喝了益母草那样苦涩。一盏茶功夫,国王向大臣们重磅宣布:
“我决定给太子一个安息年。”
啪啷的一声,国王把茶杯放下,会场里能做到慢条斯理的只有国王一个。当事者武振手臂发抖,茶水溅到手背上,而大臣们也不敢把杯子放下来。分别坐在国王两旁的大臣们你望我我望你,发表了自己对给太子安息年的看法。
“要想开阔眼界,就得走向更宽的天地,继承王位之前去体验更宽阔的世界吧。”
“陛下,太子殿下一年时间都不在朝政吗?这万万不可啊!”
“万万不可啊!”
一名大臣说了“万万不可以”之后,其余的大臣都紧随附和纷纷摇头,但是国王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太子和公主一个安息年,所以他态度坚决地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基层管理官连续七年工作的话也是休息一年,你们再这样掺和下去就是违反严厉的国法,就是逆反。太子空出的位置可以由武灵他们那些能干的人来代替,我对太子寄予期望已然是决定了的事,以后就不要再议论这件事了。”
“但是陛下!”
“太子。”
国王对大臣们的发话断然无视,转而叫唤起愣怔发傻的武振。
“是,陛下。”
“赐予你安息年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一直休息,这其中的深意是希望你能够周游列国,并能够学有所成,你可明白?”
对于父亲深沉的爱,武振既内疚也感激,眼眶红了起来,眼泪也开始打转。武振将手背贴着额头,行起了礼。
“惶恐……陛下,儿臣明白。”
“把你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地以文书的方式记录下来,以此来作为报告。”
“遵旨。”
武振顿时豁然开朗。自己一直在为那件事情焦心。倘若自己亲自去寻找,那么也许很快便会找到蔷花,他一直怀疑着笨熊一样的属下是否会错过蔷花。尽管有着一年的制约条件,但是现在的自己终于可以亲自前往去寻找心中的那个她。武振的心早已漂洋过海,正飞向那未知的世界。他相信,只要离开了暹罗曲国,应该就能够找到她。
“蔷花啊,你就再哭一会儿,我会亲自去给你擦拭那眼泪……”
*
蔷花将为她扇扇子的侍女搁置一旁,沉浸在书籍当中。作业一结束,她便没有机会再踏出宫外一步,所以她也只能看看书籍,巩固和练习自己的基本知识。正因为阅读的书籍,她的眼界又变宽了一层。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返回暹罗曲国而做着准备,虽然那一天的到来遥遥无期不可预知,但是目前可不能白白虚度时间。交出设计图和模型船也有了一个多月,所以在某个船所里,船的制造应该正在进行着。
纳德尔加势,动身铲除了高马塔的所有残余势力。而纳德尔处理此事时所表现出的智勇双全,赢得了大臣和百姓们的深深爱戴与信任。而且,那件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发生的事情正在传得沸沸扬扬——蔷花怀了王子,如此一来,纳德尔便也被称赞是全心全意尽了国王的义务。
一想到这件事情,蔷花便全身火热。“到底是谁在胡乱地说自己怀孕?我可是暹罗曲国的太子妃。即使死了,留下的灵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奴隶的孩子?呵,真是气绝。”蔷花内心的怒火正在燃烧,只听见“哐”的一声,她将书本合起,顿时吓得侍女更为认真地给她呼扇。
“别扇了!”
“是……”
侍女吞缩着声音,极力地缩着脖子向后退下,当侍女将门打开时,克瑞斯娜便扭动着屁股出现在眼前。克瑞斯娜裹在上身的布料着实少得可怜,简直快要袒胸露乳,而下身的裤子在阳光照射进来的那一霎,极具力显着她那身材的曲线。脖子、手腕、手指以及脚腕全都毫无遗漏地挂上的金光闪闪的金饰品,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克瑞斯娜的肤浅庸俗。
“没听说?”
“我正想确认。”
克瑞斯娜神神叨叨地对蔷花说着,毫无礼貌。克瑞斯娜在来的路上满心忧虑:“自己服侍着王,虽然只是偶尔才会一起过夜。但是,王分明是喜欢自己的,深入的接吻能使他那男人的象征火热地立起,自己抚摸那处时,王也会发出那呻吟的呢喃声。但是!王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决定性的行为。自己再怎么纠缠,他那滚烫的身体也会冷却下来,而这其中的缘由也并非来自他的分身。”
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其他的女人也从没有得到过国王如此的对待。而且,王也终于认定了她是他珍贵的女人。今天早晨起床时,她的脚尖处还安静地放着一个华丽的珠宝盒,里面装满了黄金打造的纤细装饰品,还有一封字迹柔情万千的信,字里行间夸赞着自己带上这些饰品会很漂亮。而这正造成了克瑞斯娜的严重误会,也成为了她展开如此贸然行动的一颗种子。
“出去。”
蔷花将合上的书再次打开,开始翻动书页。
“谁的孩子呢?”
在克瑞斯娜看来,埃丝特怀孕的可能性是极其渺茫。埃丝特非常恨王,王却爱她甚至超过了爱自己,这样的埃丝特不可能接受王,所以王也不可能会勉强要了她。但是,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的话,那么应该不会是王的种,极有可能是别的男人的种。所以克瑞斯特想来偷偷地试探蔷花,然而,蔷花却像没听到她的问题一样,用那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用眼神下达着退下的命令。克瑞斯娜被蔷花激怒,捏紧了拳头,内心对蔷花进行了谩骂:“那身子尊贵,所以连申请也免了?就看看这能撑到什么时候,你这该死的丫头!”
“是那个禽兽高马塔的种吗?”
房里的侍女们顿时面如死灰。蔷花欲要翻动书页的手也停了下来。那本已经勉强忘记了的可怕事情,在这下贱丫头的嘴里蹦出的同时勾起了她的回忆,蔷花一时怒火中烧。但是,蔷花并不会把那忍不住生气的画面展示在这发飙的丫头面前,所以蔷花再次忍了下来,发出了低沉有力的命令:
“出去。”
“克瑞斯娜小姐,埃丝特小姐正在读书所以……啊!”
侍女对蔷花的性格了如指掌,读出了蔷花渐渐低沉声音中的怒意,所以她劝说着克瑞斯娜出去。但当抓住了克瑞斯特的手臂时,侍女捂着胸口应声而倒,侍女被克瑞斯娜打倒了。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四处响起,房里一片哄乱。
“下贱的东西,手放哪里?要把你的嘴撕碎你才清醒过来吗?”
“不是的,不是的。”
盯着双手拱在一起求饶的侍女的同时,克瑞斯娜也偷瞥着蔷花。克瑞斯娜正在心里算计着,脸蛋鼓绷鼓绷的。蔷花镇定自若,并不为所动,支着下巴静止的状态宛如那平静的湖水,此时的克瑞斯娜手痒难耐,直想把那翻动书页的手指给掰断。但是,不能把集王的宠爱于一身的埃丝特给直接大卸八块,得用侍女来诠释“杀鸡儆猴”。克瑞斯娜揪住了正在求饶的侍女的头发:
“你这一介侍女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无视我,赶我走?我可是承蒙了殿下的圣恩!哼,我今天就来教训教训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丫头。”
“啊啊!奴婢该死。”
克瑞斯娜揪着侍女的头发左右摇动,那其中的快感仿佛自己正在揪着埃丝特的头发一般,手的力量愈加愈大,“嗖喽”一声将侍女的一小撮头发给抽拔了出来。
“饶命啊……克瑞斯特小姐……求您发发慈悲!”
“吵死了!”
克瑞斯娜用尽全力给侍女甩过去一个耳光。当肉与肉向撞的声音响起时,蔷花的眉毛动了动,克瑞斯娜看着蔷花,更加气势汹汹,故意耍起了嘴皮子:
“我可都知道,你被高马塔拉走的那天,狗发出了吼声了吧?当时全身脱光,大腿中间正接受那家伙的冲撞吧?”
“啪”的一声,将书合上的蔷花慢慢地站了起来,克瑞斯娜的内心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对嘛,自己也是人,听了这样的话还能岿然不动?赶紧发飙吧,吃上一仗肯定会气晕过去吧。你以为殿下会一直是你的男人吗?殿下已经向我回心转意,呵呵!我可是要登上王妃的位置,耍阴谋诡计的丫头给我滚到一边去吧。把你贬为奴隶,发配到那遥远的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