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唯独明月师太没有被异象所迷惑,她眼神闪烁,不停的朝入口处望去,似乎在惦记着什么事情。
纪竹雨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明月师太吩咐的事情做完,此时已是又累又渴,连双手都磨出血泡了,她想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却发现厨房连一个馒头都没有了。
“搞什么,连一点儿吃的都不给我留下,她们也太狠心了吧。”
纪竹雨摸摸自己饿得发疼的胃,只得先暂时忍住饥饿,准备前往大殿去受罚。明月师太那个老巫婆说过会去检查,她自然是不能偷懒不去的。
拖着沉重的脚步,纪竹雨走在去大殿的路上,突然感觉左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立刻伸手触摸,待察觉到湿润的触感时,顿时大骇。
明月师太抽她的那一鞭子的伤口又裂开了!想来她是工作的太认真,竟连伤口裂了都没注意到。
这个伤口有点大,必须赶紧包扎处理了,否则得了破伤风在这古代就是必死的结果。跟自己的命比起来,明月师太那些惩罚简直算不得什么。
纪竹雨转身就想回屋里处理伤口,却在迈出几步路的时候,伤口蓦地一疼,本来只零星渗出几滴血的伤口突然鲜血大流,血不断的从伤口处溢出。
同时,纪竹雨感觉全身的血好像都在沸腾,它们叫嚣着咆哮着,誓要挣脱出她的身体,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纪竹雨惊骇于身体的异常变化,她伸手捂住伤口,想要制止鲜血的不停流出,却徒劳无功。
不行,再这么流下去,她会死的!
时间静静的流走,周围的声音仿佛全都消失了般,纪竹雨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
她以为她会摔在冷冰冰的地上,结果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想睁开眼睛看清是谁,可眼睛仿佛有千斤重般,无论如何都睁不开,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地下空间的血祭还在继续,白玉发出的光芒恍如白昼,只是这光亮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就消失了,众人的神情也由先前的欣喜若狂变成失望。
又失败了!
血池中的面具男见光芒消失,飞快的走出血池,急促的奔向红衣女子,双脚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脚印,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白玉不是发光了吗?为什么还是不行?”
红衣女子低着头,皱着眉头一脸不解,“我也奇怪,若是祭品不对,白玉是不会有反应的。可今天的白玉明明反应强烈,这是祭品正确时才有的反应,为什么最后还是不能成功?”
“是不是要再抓几个少女来献祭?”面具男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异常。
红衣女子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眼神微闪,轻声劝道:“最近还是不要再动手了,这一年来我们血祭的次数都点多,金洲城内越来越多的失踪少女已经让朝廷有所察觉,眼下还是收敛些许为好。”
面具男一甩长袖,嗤笑一声,“有我在,怕朝廷做甚。”
红衣女子知道面具男的秉性,并不与他争辩,一口气做了决定,“小心使得万年船,眼下红莲教的一切教务暂停,等我解开了今日白玉的异象后,我们再行动手。”
面具男伸了伸手,打算说些什么阻止红衣女子的决定,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纪竹雨感觉头昏沉沉的,左手臂火辣辣的疼,整个身子仿佛被置身于火炉当中,炙热难耐,她张了张口,微弱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好渴……水……给我水!”
本是毫无意义的呓语,她知道不会有人给她送水,她与明月庵的人素无交集,纪府的人更是不理会她的死活,如今她恐会失血过多而死,又有谁会关系她的死活呢?
正在自哀自怜间,一双温暖的大掌轻柔的抬起她的头,接着一碗温水递到纪竹雨的嘴边,她几乎是依照本能疯狂的汲取眼前的甘露。
很快的,一碗水就被她喝完了,可她的意识仍是昏沉沉的,无法从沉睡中醒来。
纪竹雨感觉自己被轻柔的放下,然后一阵清凉的感觉从额头处传来,让她全身的燥热也缓解了不少,可这阵清爽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额头处重又滚烫了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额头处又传来一阵清亮的舒适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纪竹雨只清楚自己不断在燥热与清凉感之间切换,直到全身的热度完全降下来之后,她才陷入了真正的沉睡中,自然也不知道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月上中梢,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洒在地上,白了一片。
云谨独自一人隐身在树梢间,月光照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恍如透明,明艳无双。他深沉的目光盯着纪竹雨的房间,许久不曾错开。
“王爷!”一道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云谨偏头望去,疾风恭敬的肃穆在身旁。
“找到了吗?”
疾风面有愧色,压低了嗓音说:“属下无能,人又跟丢了,没能找到红莲教的据点。”
云谨凌厉的目光顿时袭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泛着丝丝寒意,让人的呼吸都极为困难。
疾风知道云谨是真的动怒了,顿时双膝跪地,告罪道:“王爷息怒,是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云谨微眯起那双多情的丹凤眼,目光淡淡的扫过疾风,“回王府后自去领责罚,杖责二十!”
“属下领命!”杖责二十对他这种习武的人来说不值一提,王爷到底是念着十几年的主仆情义才不忍苛责。
疾风一时感慨万千,激动的眼神止不住的望向云谨,却在触及云谨衣角出一大块的血迹时大骇,哑声道:“王……王爷,你的衣角处为何有血?你受伤了!”
在他的心中,王爷是神一般的存在,受伤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云谨扫了一眼那片衣角,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窘迫,快得让疾风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不用大惊小怪,那不是我的血。”
疾风还待细问,却在触及云谨犀利的眼神时止住了嘴。
王爷一向不喜别人过问他的私事,他还是不要再多嘴了。
教训了疾风后,云谨的目光再次转向纪竹雨的房间。
这个女人的身上究竟藏有多少秘密?自己找上她究竟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