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竹雨纤手拂过金色的牡丹花,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洒金桃叶珊瑚,喜湿润,极耐阴,捣碎取其汁液,可用于布料及丝线的染色,其色呈金色。”
纪竹雨一边说,一边观察顾惜的神色。待瞧见顾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的冷汗也大颗大颗的渗出,邪笑的给出最后一击。
“说来也巧,我以前见过用洒金桃叶珊瑚染色的丝线绣成的纺织品,那色泽看起来似乎和顾老板你这一匹很是相像,不知道顾老板对此事作何解释呢?”
纪竹雨并不是为了报复顾惜看菜下碟的态度胡说八道了一番,上辈子她管理的叶氏,旗下众多产业中就有纺织业,所以她对布料的染色与加工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金色是冷色调,不能用其它颜色勾兑而成,只能从植物中提取,所用植物用的最多的就是洒金桃叶珊瑚。
不过染成的金色和金子本身的金色肯定会有区别,染成的金色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一丝暗哑,而金子在阳光下的颜色却是璀璨夺目的,只要把真的金子放在染的金色旁一对比,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这顾惜利用自己人畜无害的脸蛋加上低廉的价格,哄骗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买他的布,以为花了两三辆银子就可以买到真的金子。可惜流年不利,遇上了纪竹雨,骗局才被戳穿。
顾惜暗自摇摇牙,犹自作垂死挣扎,“你少胡说八道了,小爷我用的是货真价实的金子,你说的那个什么珊瑚,我都没有听说过,更不可能会用它来冒充金子了。”
“是吗?”纪竹雨反问,“其实是不是假冒的,只要拿真正的金子来对比一下,就可清楚,我头上正好有一只金簪,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见纪竹雨依然不依不饶的态度,顾惜知道今天自己是踢到铁板了。也怪自己眼拙,以为对方只是大户人家不解世事的小姐,想要多诓骗几个钱,结果反而把他这一年来费的心机都赔进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惜忍耐不住咆哮道:“谁要和你试呀,这布你不买算了,何必编造如此荒谬的谎言来毁我信誉。”
现在趁事情还没有闹大,赶紧溜,回去暂避几天风头。
说时迟那时快,顾惜赶紧打包行李就准备溜走,被纪竹雨一个健步拦住了。
“怎么?你是打算畏罪潜逃吗?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到时候可是会有无数的受害人找上门来的。”
顾惜伸手想要推开纪竹雨,满不在乎道:“我问心无愧,随你怎么说,现在时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你让开。”
反正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就算想找他赔偿,也找不到地方。
纪竹雨稳住身形,依旧坚定的拦住顾惜,不让他离开,“你不准走,今天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你哪儿都不准去。”
姑奶奶生平最恨别人抢她的钱,叫你小子敢把骗钱的主意打到姑奶奶的头上,今天定叫你原形毕露,再不能骗人。
顾惜也不是省油的灯,岂是轻易受人摆布的人,他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毫不怜香惜玉的再次推开纪竹雨。
“啊!”
这次顾惜用了全部的力气,一下就把纪竹雨推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屁股开花。
雪桐见自家小姐吃了亏,自然是心疼的,她顾不得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还高一个脑袋的异性,像头直走的野猪般猛地朝顾惜冲去,使劲抓住他的包裹不让他走,并大吼大叫道。
“你这不要脸的男人,居然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和你拼了。”
边说着,边手脚并用的使劲踹着顾惜,活像头发疯的小母猪。
纪竹雨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变得异常彪悍的雪桐,那装似癫狂的气势似乎震慑住了顾惜,那顾惜竟被雪桐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嘴里还不住的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惜求饶的声音窜入雪桐的耳朵,这才让她停了手,哼了一声,对被打后乖乖站在原地的顾惜不屑道:“知道错了就好,赶紧来跟我家小姐道歉。”
说完就赶紧跑到纪竹雨的身边,扶她起来,关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纪竹雨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正准备夸奖一番雪桐护主有功,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那顾惜竟又打算偷偷的溜走,不由的大声喝斥道:“你站住,不准跑。”
顾惜那会听她的,立马拔腿就跑,可还没走几步,迎面就撞见一头高头大马。幸好顾惜身段灵活,险险避开高高扬起的马蹄。
骑马的人大约是个二十出头男子,一身的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在好不容易停住了马后,立刻朝顾惜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活腻了,本少爷的马你也敢惊。”
顾惜没有理他,避开马蹄后,捡起掉落的行李就准备离开。
男子对顾惜无视的态度甚是恼火,一边大骂道,一边打马上前,扬起马鞭对着顾惜就是一顿狠抽。
“你个贱民,本少爷在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无视本少爷,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顾惜双手抱头,拼命的想要躲闪,奈何男子居高临下的骑在马上,马鞭使得虎虎生威,密不透风,好似结成了天罗地网般,让他无处躲藏。
没过多久,顾惜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血痕累累,看得人触目惊心。
可是街上的行人却无一人敢上前劝架,那骑马的男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指不准就是什么尚书儿子,王爷世子,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
谁会不要命的去管这档子事呢?别到时候闲事没管成,倒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纪竹雨却被这仗势欺人的一幕气得不轻,顾惜只不过是惊了那个男人的马,竟然被打成这样,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纪竹雨提步上前,准备把顾惜救出来,被雪桐察觉到意图后,狠命的拉住:“小姐,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偷跑出来的,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到老爷的耳中,我们怕是一辈子都会被关在纪府的。”
“现在人命关天,哪儿能顾得了这么多了,出了事我会负责的。”
说完,挣脱开雪桐就朝男子奔去,只留下雪桐焦急的呼喊。
男子正一心一意的抽打顾惜,没有注意到纪竹雨的接近。从纪竹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男子的侧脸,唇红齿白,面如冠玉,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可纪竹雨却觉得这张脸分外的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纪竹雨见顾惜的挣扎越来越弱,都快要昏过去了,毫不犹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朝马屁股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