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再奏一曲。
蓝陌红依吹着玉笛来到前头,边奏边舞,“白露欲凝草已黄,金琯玉柱响洞房。双心一意俱回翔,吐情寄君君莫忘。翡翠群飞飞不息,愿在云间长比翼。佩服瑶草驻容色,舜日尧年欢无极。”这一阙艳词,在她舞来,蓝衣红绫,彩带飞扬,繁华绮丽,加上她眉眼间多出来的一股妩媚魅惑之气,更是勾人心魄,让人气息不稳,心神不定,只想着追随她的衣袖,和她共舞一番。
笛声舒缓下来,她翩然到队伍后面去。
由紫纱流云来舞动下一阙,她的姿容也不是绝色,却带着不容轻视的凝重,舞起来细腰扭动,姿态万千,边舞边奏,在她面前多了一把古琴,她绕着古琴演奏,旋转舞动,上下翻飞,声音婉转凄清,“寒闺昼密罗幌垂,婉容丽色心相知。双去双还誓不移,长袖拂面为君施。翡翠羣飞飞不息,愿在云间长比翼。佩服瑶草驻容色,舜日尧年欢无极。”她舞袖如风,歌声里带着几许轻愁,教人心生向往,又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这首词,共五阙,这最后一阙,自然是轮到白雾凌霜。
之前的四个姐妹,墨舞虚竹的亮点在于宁静,曼舞轻歌,掩盖了她舞技不精的缺点,她擅长的是书画,舞曲都是弱项,安排她第一个上场,最合适不过。其余三个姐妹各有所长,翠染青丝舞的是娴淑端庄,琵琶独技,圣手清音;蓝陌红依舞的是妖娆媚惑,一管玉笛,也是凄清动人;紫纱流云舞的是温和凝重,古琴旋舞,纤纤丽影,各有出众之处,无须担心。
她一直担忧四人中有人弱得太过明显,会被淘汰,从此落得个下人的命运,现在看来,胜负自是难分,她轻舒一口气,将一管玉笛用细长红绳挂在胸前,对着殿上的人盈盈一拜,边歌边舞。
舞蹈是她的强项,轻歌浅唱之间,双袖已经飞出,如同雪花上下翻飞,轻舞旋转,舞姿倾国,缓缓转身,双手托袖,半掩娇媚,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姿势。她的体型纤细,身体柔若无骨,旋转起来,随风而动,仿佛一团烟雾,就要从眼前散去。
尽管舞动得轻盈频繁,口中曲调却并未受到疾舞的影响,气息沉稳,轻吟浅唱:“秦筝齐瑟燕赵女。一朝得意心相许。明月如规方袭予。夜长未央歌白纻。翡翠羣飞飞不息。愿在云间长比翼。佩服瑶草驻容色。舜日尧年欢无极。”她足尖轻点,拿起胸前的竹笛独奏一段,众人面前生出一副唯美画面,春江烟波、幽谷鸣泉,婉转传唱之间,道尽世人痴情之羡、缠绵之梦。
曲声委婉,钻进众人心里,顿时让人生出流年虚度,凡尘如水的感叹,加上她的舞蹈虚渺若仙,众人心思全都系于她一身,不经意间,已被勾心摄魂。
笛声渐渐止息,大殿之上却久久无人醒转,仿佛置身于凡尘梦中,佳人相伴,如在云里雾里,自是贪恋温柔,不肯逃离。
许久,众人才从回到现实中,抚掌不息,白雾的歌舞,让他们分不清虚与实,在梦境与现实的联结点,体味到说不明的柔情蚀骨,道不尽的缠绵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