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窈艰难的跟着队伍上了山,半条命都快要没了,哼哧哼哧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大喘气,肉身已经幻灭,灵魂已经出窍,安舒窈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服,浑身上下像是变成了木头一样完全动不了。
其他人都坐在地上休息,安舒窈牟足了劲扭头看向靳赤松,发现他也在看她,突然的对视让安舒窈有些紧张,慌乱地避开眼神,脑子里不停的猜想靳赤松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家纷纷拿出准备的口粮填饱肚子。
蒋颖走到安舒窈身边坐下,从包里拿出了一大盒饼干,递到安舒窈面前,说:“这是我昨天做的,你尝尝。”
安舒窈坐起来,靠着一棵大树,从盒子里取了一块送到嘴里,可她现在的心思完全顾不上品尝饼干,不停的偷瞄靳赤松,他坐在安舒窈对面的那棵树下,没有吃东西,只是静静地坐着。
另一边韩静荷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靳赤松身边,将水递给他,他接过喝了几口又还给韩静荷,可韩静荷没有离开的意思,却反身坐在了靳赤松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安舒窈觉得那一刻韩静荷是直勾勾盯着安舒窈才坐下的,眼里都是嘲笑和得意。
她突然又将手里的水杯递给靳赤松,这次不是递到他手里,是一只手握着水杯,另一只手拖着杯底,要喂给靳赤松。
那时,不知道是什么催化着安舒窈,看到这一幕她猛的站起身,双眼恶狠狠地看着韩静荷,像是要吃了她一样,那时安舒窈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是个无法停下的篝火。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安舒窈,被她这一幕吓到了,盯着她看,像个发疯的患者一样紧握双拳,手里的饼干捏的细碎。
旁边的蒋颖被安舒窈吓了一跳,看到对面的那一幕后,慌忙的起身拉住安舒窈坐下。
不停的抚平安舒窈的情绪,而靳赤松突然起身,向着树林里走去。
靳赤松离开后,韩静荷也站起来,说:“你发疯了吗?神经病!”
听到韩静荷的话,安舒窈的气再也憋不住了,这些天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其他人听到安舒窈的哭声都走了过来。
韩静荷依旧不依不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说:“谁惹你了,大家好心等你,你这是犯什么神经。”
“你能不能闭嘴,谁让你等了,今天谁又叫你来了?”平常最看不惯韩静荷的蒋颖看不惯她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姿态,更听不得她说安舒窈,不由得怼了她一句。
许洋俯下身,手搭在安舒窈的肩上,问:“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安舒窈摇摇头。
大家没有再说话。
安舒窈起身也走向树林中,大家看着她,其他人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只有蒋颖知道她的委屈。
离他们休息的地方大概一公里,安舒窈看到了靳赤松,距离他十几米停下。
听到身后的声响,靳赤松回头,没有停留立即又转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安舒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心理,自己生了两天的闷气,终于还是她先开的口。
“你问我?你是什么意思?”靳赤松突然转过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安舒窈,他的语气有些生气。
“我?我怎么了?前天我们还是好好的,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是冷若冰霜,昨天见面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今天呢,我以为是我想多了,结果来了之后还是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安舒窈把这两天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委屈了两天,难过了两天。
“我看到你给许洋的书了。”他背对着安舒窈,语气冷冷的说。
“上面写着:给最亲爱的人,下面的话你还记得吗?要我背给你听吗?”这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依旧是背对着安舒窈。
此刻,她才恍然大悟,是那本席慕容的诗。
在她和蒋颖偷听到许洋和王津的对话后,在湖边两人见了一次面,交谈中,她知道许洋和王津之间的关系,对安舒窈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确认王津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对安舒窈有些轻浮,特意去道歉,安舒窈没有在意之前的种种行为,也清楚自己不会被许洋所喜欢,就没有继续计较。
临走前他说想看几本中国作者的书,安舒窈的书有很多,于是和她借了几本,第二天到学校安舒窈给了许洋并在席慕容的那本上写下送给最亲爱的人,后面还写了几句无关痛痒话。
安舒窈心里有些凉,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许洋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突然转过身,走到安舒窈面前,表情恶狠狠地盯着她,说:“我最好的朋友?我早就知道他喜欢你并且和你表白了,前天晚上韩文清打来电话,他知道我们今天要出来玩,他听到你的名字想都没想就说他也要来,现在你告诉我,最好的朋友?”
安舒窈只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既然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有许洋的存在?只能说,他对她,是不信任的。
安舒窈心里既无奈又觉得可悲,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返回的路上,她多么希望靳赤松能追上来,抱着她说他错了,她走的很慢,生怕靳赤松追不上她。
安舒窈根本不在意究竟是谁的错,只是要靳赤松能够相信她,从在看到那本书那一刻起,靳赤松就选择了相信自己不信她。
她还是不应该在该学习的时候想这些没有用地东西,一边气他一边气自己。
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追上来。
她走回大家休息的地方,山上冷的快,气温开始变低,安舒窈头低着,有些不敢面对同学们。
看到安舒窈的蒋颖跑过来,摸摸她的脸,冰凉,有些冻的发红,将安舒窈的手捧到自己的嘴边哈了一口气,不停的给她暖手。
那一刻,安舒窈才领会到,天冷不是冷,心寒才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