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会议桌上叠着数垒足有半米高的文件，两排十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沉默的对坐，剩下的一个低着头绕着会议桌快速的踱步。
“老张，你别晃悠了成不，我眼睛都快要被你摆瞎咯。”其中一个男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的抱怨着。
“我晃悠！”被称作老张的男人立刻脱口而出喊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愁容满面，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是谁丢下这一滩烂摊子竟然跑出去搞什么旅游！还一次玩了个痛快直到一小时前才回来！擦擦你眼角的眼屎！我看你连那花花公子似的沙滩裤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吧！”
“哎，老张，冷静一下……”
“和气，和气！”
“老王这不也是压力大嘛，而且难得目前也没出什么差错不是……”
看着张瑞杰一副怒火难遏都已经随地在找椅子的模样，众人赶紧围上去把他拉住，其中一人甚至很有灵性的沏了杯绿茶端了过去。
“总是那么不靠谱！”张瑞杰被众人一拉也稍微冷静一点，但仍是不满的哼道。
“就是就是，但老王这不靠谱不也那么久了嘛，哪天连他都认真起来了怕不是外星人已经打到地球了吧……”一个梳着分头的男人陪笑道。
“不过有问题还是得批评的，老王，你看看老张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你不说俩句？”还有个带着机械目镜的人对着还在打哈欠的王师橙挤眉弄眼。
“喔……我一会儿就去换好了吧，又不影响嘛。”王师橙眨了眨迷糊的眼睛，点点头表示自己当然是个知错就改的好青年，当即服软道。
他说的应该不是沙滩裤吧？不是吧不是吧？提醒那人的下巴差点没摔在地上。
张瑞杰的脸上青筋毕露。
“喝茶，喝茶！”又一人赶紧把茶端过去，“今天这天热呀，相对湿度都到103%了，我这一大早起来就闷得慌，这不，还是得喝点茶才缓过来！”
“是说是说，杯中一盏茶，生活乐悠悠嘛。”背后一人大力的拍着张瑞杰的肩膀，还说下次非得露一手自己家传的炒茶手艺，那叫一个香甜可口芬芳四溢外焦里嫩的。
张瑞杰被众人推搡着，只好边瞪着王师橙，边恶狠狠的喝了一口。
“呸呸呸！”结果下一刻就被烫的直喷了出来，大怒道，“是谁泡的茶！你不如直接让我含着茶叶把开水浇我嘴里好了！成心的是不！”
众人赶紧又调转枪头对着那泡茶的开炮，边呼叫清洁机器人来收拾桌面。
“冷静，张少校。”一个沉静内敛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众人嘈杂的纷闹。
众人一愣，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足有一米八的身高，身着一身深绿色的军装，笔挺的脊背。他的头发虽然已经花白，但仍梳的整整齐齐像是整装待发的军队，左眼上一道如渊的刀痕，大概受过严重的创伤而始终闭着，另一只眼中荡漾着温雅的笑意。
白炽的灯打在他胸前足有三排的勋章上，闪光熠熠。
“司军……上将！”人群中有人低呼出声。
“司军上将。”张瑞杰严肃的起身行了个军礼。
“都坐。”司军点点头打断众人此起彼伏的军礼，负着手走到桌边，“桢匹，把资料发给大家。”
“是。”李桢匹从阴影中探出身来，手上捏着一把满是小字的纸。他是随着司军一起过来的，基本目睹了全过程，一走出来就恶狠狠的盯着王师橙看。
“怎么样，师橙？你也想早点结束了好回去睡觉吧？”司军又笑着看向那个尽可能缩在众人身后的身影。
“啊……明白了，老师。”王师橙被点名，也只好挠着头举了举手。
即使在座的早知道他俩的关系，还是忍不住为这个没个正型的称呼而眼角抽搐。没见过这么不要碾的。
“很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司军点点头，“虽然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对目前的情况有所了解，但还是请女娲再为我们总结一下吧。”
“是的，将军。”沉静的女声随之响起。
众人肃然。虽然明白以司军的级别，在他踏入这件会议室之前就会有巨大的运算量被分配在这里以供随时使用，但智脑这种如神灵显圣般的手段还是令大多数人心中警惕。
“【歌瑞尔计划】，又名【圣杯计划】，是以奥丁为主导的一次跨国的竞争性悬赏，目前全球总计发放了一百个名额，据称都将被投放在一个被命名为【极限】的游戏世界展开不限制手段的首胜争夺，目标为一个被称之为【圣杯】的任务道具。目前我方按照要求遴选的七位适从者虽然已经全部连接成功，不过却因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防火墙中断了终端的数据流，目前已经与所有适从者断开连接。”
“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吗？”有人举手问道。
“很抱歉，所有已知的手段都已在尝试中，目前来说仍没有任何进展。”
“这么说我们已经对局面完全失去了掌控？”张瑞杰皱起了眉。
“是的，目前来说局面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女声仍是沉静的回应。
“奥丁的回应呢？”
“对方表示目前的一切情况仍在掌控之中。”
“胡闹！我们有权掌握己方参赛者的基本信息，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赖！”一个啤酒肚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大声呵斥。
“呵呵，这是要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吧？”也有个瘦的像竹竿的人不怀好意的笑道。
“早该让奥丁交出监管权了，至少要把权限下放，都什么时代了还要搞独裁？当自己是斯大林还是希特勒？不过是块处理器罢了，收了那么多的权限，也不怕撑死？”
众人争相着举手发表意见，说着说着甚至言语激烈的争吵起来，王师橙乏味的吧唧着嘴，无神的目光如同在看一群动物园里抢香蕉的大猩猩。
“师橙，你怎么看？”司军打断了众人的争执，出声问道。
“啊？没怎么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总之是无法改变的事情，还不是随人家怎么弄咯。”王师橙随口说道。
“我实在不明白让你这样的人身居如此的高职究竟有什么意义。”张瑞杰冷冷的说。
“争吵没有任何意义。”司军摇摇头，“目前我们的小伙子们都还好吗，女娲？”
“生命现象没有任何异化的趋向，除了一些体内激素含量骤升的情况，目前推测是剧烈的情绪变化导致的，其中以林夜然的情况最为显著，甚至有苏醒的迹象。”
“嗯？什么情况？你给我的报告中好像没有提及这一点。”司军挑了挑眉。
“这是我的失误，不过因为具体的数据仍在分析中，目前尚且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不过……”沉静的女声淡淡的说道，“他同时是七位适从者中唯一带着我的子程序突破二级权限的账号，推测与他的双重人格有关，但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收集才能维持计算参数。”
“二级权限？具体是什么？”人群中一个资深的游戏迷好奇道。
“只截取到部分信息，推测与降生地点有关，先生。”
“降生地点？”
“是的先生。用游戏术语来说的话，那将会是一个具有相对优势的出生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