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爬的艰难,爬的心惊胆战,她怕那怪人会突然暴起,将自己抓回去,毕竟腿脚不方便这事是自己的猜测,并未得到那怪人本人的认可。
庆幸的是,直到柳青青打开铁门,那怪人依然未动,怕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原来他真的不吃人。
可是柳青青依然没有轻松,她半身才爬出铁门,后脑便传来一阵风声,早就守在门外的守卫,二话不说,当头一棒打来,柳青青觉得自己这下没命了,可那棍棒落处并非是自己的后脑,这一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柳青青的后背。
“虎哥,你怎么不让我除魔卫道啊?”那个稚嫩的声音问道,很明显,就是他打的这一棍。
那位虎哥回道:“一棍子打死也太便宜了,这厮害得雪玉师姐在雷火谷受苦,她也得陪着。”
那少年恍然大悟,钦佩的道:“虎哥果然是虎哥,这法子真是妙极。”
说着,少年将那棍子狠狠地戳在柳青青面前,厉声道:“魔女,爬回去,不然小爷敲破你的脑袋!”
柳青青苦笑一声,我这折腾了半宿,囚室内的怪人都不曾害我,如今要被你这小子一棍子敲死,那可真是死的憋屈,于是通通快快的应了一声,又爬了回去,关紧了铁门,一脸委屈的靠在铁门上睡着了。
再说拒仙关的众位将士,自小将军叶飞被回仙宫的四位弟子带走后,一时群龙无首,众将士中,不少人的家眷都在京都,于私本该投降,小将军自裁前也有军令,说是虽说忠孝两难全,如今东周大势已去,我等固守关隘,并无过错,忠字已全,可以投降,保住家眷,一全孝字,可国破之后,众人心有不甘,依然固守关隘,既不起兵,也不投降,而百里清风看东周境内刚刚稳定,也不敢轻易出兵,引起新的混乱,而且比起东周,他的人实在太少了,如此僵持,已经一月有余,直到今日,一名蛮夷骑了匹快马,飞驰到了拒仙关。
拒仙关内,三军缟素,众将士对着那蛮夷怒目而视,一个个恨不得将其生吞了,那蛮夷着实了得,单人单骑,在这三军怒视之下,居然神态自若,怡然不惧,众将士心中暗暗佩服。
那蛮夷勒住马头,朗声一笑,道:“诸位与我等蛮夷交手,如今已经是十年有余,我家主人神机妙算,到头来依然无计可施,不得不绕开拒仙关,我等心中佩服的很,我是个粗人,识不得几个字,我家主人写的这个就交给你们罢了。”说着将手中圣旨随手一抛,那副将也是随手一抓,便将那纹龙盖玺的圣旨抓在了手里。
那副将暗运功力,欲将圣旨震碎,还未发力,只听那蛮夷又道:“我是主人贴身的护卫,常听主人夸赞小将军,说是此生能与小将军为敌,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过瘾的很,若不是关外严寒,实在难以生活,我家主人倒想实实在在的跟小将军一决高下,如今兵行诡道,胜之不武,虽说得了东周,却失去了与小将军公平较量的机会,可惜可惜……”
那蛮夷神情悲切,抬眼环顾四周一身素白的三军将士,哀叹一声:“哎……可惜可惜……”
拒仙关的将士常年与蛮夷打交道,熟知他们的个性,他们从不说谎,更不会恭维别人,这一番话自然是真心实意,正是因为真心实意,众将士心中不禁有些悲凉,悲凉之余,竟对这蛮夷有了三分好感。
不错,并不是拒仙关的将士不能打仗,而是蛮夷突然变得狡诈了,他们避开了拒仙关,胜之不武。
众将士心中释然,他们不肯投降,就是因为心有不甘,连续十年的胜利,换来的是国门破碎,可他们竟然未曾一战,他们需要向东周的百姓证明,这不是他们的责任,东周没了,可拒仙关没有失,小将军未曾败。
接了圣旨的那副将,收了内力,呼啦啦打开了圣旨,只见旨意上明确写明了此战蛮夷因惧怕拒仙关的守卫,绕道居庸关,并表明要召告天下。
那副将鼻头一酸,捧着圣旨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忍不住热泪盈眶,一个月来的坚守,他弃妻儿老小于不顾,心中纠结万分,却又咬牙坚持,原来都是为了这个,为了小将军的威名,为了将军府的威名,为了军人的荣誉。
那副将圣旨交给众将传阅后,捧到一处香案前,将圣旨小心的置于香案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哽咽着道:“我们可以执行您的将令了,这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没有立刻去执行将令,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们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呼啦啦,盔甲响成了一片,三军齐齐跪倒在地,那蛮夷吓了一跳,知道那香案是为了小将军所立,不敢造次,赶忙跃下马来,神色肃穆的立于马前。
这就启程了,很简单,将士们只带了几天的口粮,盔甲旌旗兵刃都留在了拒仙关,关外已无敌患,拒仙关内也没了守卫,众将士浩浩荡荡往京都走去。
不日便来到了阴山境内,天色渐暗,众人扎营安寨,就在阴山附近过夜。
夜已深,黑云遮月,阴风阵阵。
众将虽然是去投降,可个个都是百死余生,阴风一来,便已经从睡梦中惊醒,可惜手中没有兵刃,只得暗自堤防。
阴风怒吼,夹带着战马的嘶鸣,众人心头一沉。
一人恨恨的道:“蛮夷果然狡诈了许多,居然暗中布置了兵马,半路截杀我们,果然倾巢之下,没有完卵,这下子完了蛋了,早知道带了兵刃,拼他一拼。”
又有人兴奋的道:“我等百死余生,早就是赚了的,没有兵刃,也能拼他一拼,军人本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怎么能怂包,老子临死也要带走一个。”
说罢率先冲出了营帐,众人见他勇猛,一个个紧跟着鱼跃而出。
众人出了营帐,却没见到一人。
又是一阵阴风,一队人马从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营地的火光忽明忽暗,照在他们的脸上,正是东周太子领着居庸关的守军,那太子七窍流血,一脸狰狞,居庸关的守军个个脸色铁青,脖子上绕了一道血红的伤口,小心的扶着脑袋立于马上。
那蛮夷见此情景,惊的瞪圆了双眼,喃喃地道:“这真的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