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珠带着季光年走远后,见着身旁再无他人,这才说道,“再给你提个醒,清伶馆不缺人,而且重来都是先礼后兵的,每年从这儿出走的人不计其数,刚刚崔妈妈也说了,清伶馆向来只进不出,你该是明白这出走究竟何意了吧!”
“出走之人难道…”季光年惊诧地看着她。
霞珠迅速以指封唇,“就此打住,不要问!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你也别说出去,以免牵连无辜。”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摧花堂,只见得摧花堂放了各种刑具,刀、锯、钻、凿、鞭、杖、梏、钺……种类齐全得让季光年膛目结舌,这真不愧为名副其实的摧花堂。
季光年翻看着这些刑具,随口说道,“那个崔妈妈好奇怪,不男不女的。看着明明是个男人,却偏要做女人打扮,而且那扮相实在是辣眼睛,还有为什么让我在此处等他,这地方瘆得慌啊。”
霞珠边听着此言,边急急向门外看去,见着无人才放心道,“崔妈妈就是崔妈妈,你只需知道他是崔妈妈,万不可探究他的性别。还有,这话以后就别说了。”
季光年看了看房梁,“我只想离开!”
“若是真想离开,你定当记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久前有个姐妹为了离开,曾自切耳朵。”
“后来呢?”季光年问道。
霞珠神色凝重,“被守护带走了!”
“可知带到了哪里?”季光年又问道。
“嘘!”霞珠突然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而后迅速走到一椅子前坐下。
不久,虚掩着的门被一双手打开,最先进来的是康儿,随后才是立冬,他二人看着季光年和霞珠在此,虽是有一瞬的疑惑,却并没有开口。
二人均是无言地站立着,仿佛犯了错且无助的孩子。
季光年看着他们那略显惨白的脸色,心下略微有些没底,那崔妈妈为何要带他们来摧花堂,该不会是动真格来了吧。
不一会儿,崔妈妈便走了进来,他看着堂中四人,嗤笑了声,开口道:“一个个的苦着个脸干嘛,妈妈最讨厌愁眉苦脸之人。”
“妈妈我错了,你绕了康儿这一次吧!”康儿最先开口。
“哦,错在哪里了?”崔妈妈仍笑道。
“这…”他在厨房替小哥哥准备着膳食,然后就被叫到这来了,实在不知他错在哪里啊!只知道,来这摧花堂的都是犯了事的。
“无暇你来说。”崔妈妈朝季光年看来过来,季光年有些莫名其妙
无暇,谁是无暇?这里有第五个人吗?她看了看霞珠。
霞珠却是瞪了她一眼,“崔妈妈问你话呢!你还杵在那里干嘛?木头吗?”
“我?我不是无暇啊。”
她这话一开口,康儿和立冬均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显然,现在才认出她是谁。
“从今天起,你就是无暇了。不能和我讨价还价,在清伶馆,崔妈妈的命令就是金科玉律,就是圣旨。”
切,丑人多作怪,当自己是谁!季光年低着个头,在心里嘀咕。
崔妈妈等了一阵,见着季光年并未回答他的话,不悦道:“立冬没教你学过规矩?”
“是,崔妈妈。”学你妹的规矩!
“与人说话的时候得看着别人的眼睛。”崔妈妈盯着她,“你现在得看着我的眼睛回话,重来!”
我…“是,崔妈妈!”四目相对,季光年看着他的眼睛,好想揍他啊!
“你来说一说康儿错在哪儿了。”
“这…”她怎么知道,不过依这架势,她还是得说,“康儿错就错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崔妈妈欣慰地点了点头,便听见季光年继续道,“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就瞎揽事。不是自己的锅可不能背。”
“无暇很是幽默啊!你就不怕崔妈妈爱上你吗?”
呵呵!这绝对是一个恐怖故事!但面上,季光年仍是口不对心地回答道:“那绝对是我的荣幸啊!”
崔妈妈撇了她一眼,“有那贫嘴的功夫倒不如学学规矩,霞珠,无暇就交给你了,至于康儿,好好跟你霞珠姐姐学吧。
“崔妈妈,我能照顾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康儿连忙跪在了地上。
“好了,康儿你到底是稚嫩了些。”
“崔妈妈不要啊,这是玉鸾公子交代给我的任务,我……”
“崔妈妈的话难道不管用吗?”
“那我可以继续待在清伶馆吗?”
“清伶馆是你的家,你还是个孩子,不待在清伶馆还能去哪?不过立冬可就不一样了,清伶馆最不缺人,你要是规矩都教不好要你何用?长点心吧!”
立冬诚惶诚恐,“立冬办事不利,谢崔妈妈手下留情,这个月月利立冬充公。”
崔妈妈也不理他,而是从新看向了季光年,“我从未见过哪个男子扮女子扮得这般毫无违和感的,这小脸俏得,进了清伶馆,就是清伶馆的人,你也别想着走了,好好学规矩,说不准啊能成为我们清伶馆的招牌。”
你就是清伶馆最好的招牌!她的强迫症,好想将他那辣眼睛的装扮给纠正过来啊。不过她目前也只敢那么一想,还是按耐住自己那颗燥动的心吧!
季光年一直低着个头,崔妈妈嘱托了霞珠几句,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季光年一眼便走出了摧花堂。
因着这一插曲,立冬貌似对她更上心了,而且根本就是时刻都在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这实在是让她受不了,而霞珠却觉得正常无比,她只是说道:“这都受不了?让你更加受不了的还在后头呢!”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很快,季光年便知道她那个‘更加受不了’指的是什么。
这日,立冬抱了几本厚厚的书,前来寻她。说是让她没事好好研习。她不甚在意,只让他将书籍放于桌上便可。然而,立冬放下书后并没有走,而是拿了几本书来到季光年面前,脸色微红地说道:“今日我们学的内容有些特别,需要言传身教,无暇万不能像往日那般。这回需得认认真真地学。”
“什么内容啊?这般严肃。”季光年一时好奇。
立冬将那几本书呈于她眼前,季光年瞄了一眼,当下了然,“这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放那吧!”
她本以为自己说得够明显,哪知道那厮完全听不懂人话。“这可不行,清伶馆的精华皆在此,平日里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你需得听我的。”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无暇莫怕,我知你以往定是不曾接触,得立冬哥哥亲传,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的,我们先从文字开始。”说着,立冬便从那些书籍中拿出一本,念了起来。
不堪入耳的言语,强制性地听入季光年耳中,季光年实在是受不了,只得叫停,立冬疑惑地看着她:“可是有不懂之处?”
“脖子以下不能描述。”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