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想跟着余妈照常来打麻将,余想还没去找祁司就看到了余爸气冲冲地骑着电瓶车来了。
余爸看了余想一眼,走进去把余妈扯了出来,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不想在外人面前难看,就回家了。余爸气冲冲地骑着车走了,余妈在后面慢慢地走着,似是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似的。
余想心里一紧,顾不上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等余想用两条小短腿跑回家,就看到余爸余妈已经开始争执不下了。
“我难道就不能打打麻将放松一下吗?我上班也很累啊。”
“你打,为什么非要带着余想去?麻将馆你觉得适合带着她去吗?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不是我带着去的,想想非要跟着去,我有什么办法?”
“你大晚上打牌你是觉得自己有理了是吧?大晚上不回家,就在外面混?不要这个家了吗?不要那就不要了吧。”
说罢,余爸开始摔东西。余妈上去拉余爸,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余想急的直掉眼泪,上去拉余爸余妈,结果自己的小身板哪里拉的住两个大人呢?于是不仅没拉住,反而被误伤了好几下。
余想看拉不住两人,就坐在地下哭,哭的撕心裂肺,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爸爸妈妈不要再打了,爸爸妈妈不要再打了。”最后两人停了下来,余爸离开去上班,余妈坐在地下哭。
余想爬起来,去卫生间拿了帕子,递给余妈,余妈视若无睹,余想就用自己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擦着余妈脸上的眼泪,轻轻地说着,“妈妈,别哭了。”
良久,余妈止住了哭,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倒了一杯酒,弯腰对余想说,“想想,今晚上妈妈陪你睡好不好?”
“好。”余想乖乖地点头。
母女俩躺在床上,余妈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余想揉了揉发红的眼,抱着余妈的手臂蹭了蹭,说,“妈妈别伤心。”
余妈听到之后,叹了口气,把酒杯放回旁边的柜子上,结果不小心没拿稳,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整个房间充斥着酒味。余妈笑了笑,“以后,跟着爸爸好好过,妈妈…妈妈会想你的。”
余想的某一根神经猛然一跳,她明白了。
“妈妈别走,想想很听话的,你别不要我。”余想眼泪一下子涌出,止都止不住。
“妈妈没有说不要你,乖,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不,我不要,你肯定是骗我的,不要,我不要你走,你走也要带着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余想一句一句撕心裂肺。
“好,妈妈不走。”余妈温柔地笑笑,摸了摸余想的头。
得到了余妈的保证,余想才敢睡觉,但是仍然不敢放开余妈的手臂,似乎这样,就能避开些什么似的。
第二天,余想起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家,卧室、厨房、楼上、厕所、花园…到处都没人,余想知道,余妈骗了她,她最终还是走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余想冲出家门,对着门外,大吼“妈妈”,一声一声,声嘶力竭,一声一声,都是期盼余妈能突然站到她面前,告诉她,“我在这”。
但是,没有,家门前,一直吼到对面的自留地,都没有余妈的回答。余想终于明白了,她的妈妈,真的走了,不要她了。
于是她抱着自己蹲下去,蜷缩着,就在大马路上肆无忌惮地哭着,哭了很久很久。但是,余爸,余妈,一个都没回来。
哭够了,余想站起来,转身回家,在冰箱里找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开始做作业。余爸中午回来,把饭做好后又离开了。关上大门,余想把大白的链子解开了,让大白坐在自己旁边,陪自己吃饭。
后来很久,余想都习惯一个人吃饭,多一个人反而很不自在,也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只要有人就不舒服,她把自己关起来,不管是谁,都不能真正走进她的世界。众人只觉得余想很好相处,人很有趣,但是从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凉薄的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几个人真的走进了她的内心。
就这样,过来十多天,余妈突然回来了,余想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高兴了。余妈让她快点收拾东西,跟她走。余想想了一下,还是转身去收拾东西了,这里,真的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临走时,余想写了一张纸条留给余爸,大致是让他一个人好好过的意思。于是余想就跟着余妈走了。
母女俩先是一起住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镇上一家小旅馆里面,过了几天,余妈把余想带回了隔壁市的余想外婆家,余妈出去工作了,余想一个人跟外婆住,生活很枯燥,每天余想都端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着前面的一片片的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再看到余妈。
这样的生活也没过多久,大概半个多月,余爸余妈一起来把余想接回去了,余想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想想多喜剧啊,说分开就分开,说重归于好就重归于好,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附赠品吗?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有余想知道,破镜怎么可能重圆,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们以为不扯下这块遮羞布,一切就能如常。
那是最回不去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那根刺就永远会卡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