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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百步穿杨

在我的第一场战斗中,我表现出了惊人的枪法,不但打响了自己的名声,还得到撼地神牛的奖赏。回到军营的我,迎来了众人的欢呼。

“了不起,矮人,神奇的枪法!”,“看不出来啊,小子,真有两下!”,“你是我们新兵的骄傲,干得漂亮!”

我听着这些赞美的词语,心中洋溢出陶醉的喜悦。大家把我围在当中,争相和我说话,问我是怎样开枪的,问我当时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呆呆地发笑。

在人群之中,我看到了我的朋友萨姆,他远远地看着我,似乎不好意思挤进来,毕竟,他是被取消参战资格的人。我只看到他在远处不停地冲我笑,好像我的荣誉也是他的,他由衷地为我高兴。

走过了众人,我来到风行者的面前,深鞠一躬,表示对她的尊敬。

“我都听说了,你干得很好,矮人。”

这是她对我的嘉奖,在这个部队中,似乎只有我受到过风行者的嘉奖。

“从今天起,你将成为正式部队的成员,参加重大的战役。”

我听见所有人都为我欢呼,说我是了不起的火枪手,了不起的矮人。作为第一个升入正式部队的新兵,我感觉荣耀已经降临在我身上。

我回头看看萨姆,他还是那样傻傻地笑,只不过,偶尔会显出一丝落寞。

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像一摊烂泥,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如此的释放。

我被扶到营帐中,萨姆就躺在我旁边,和平时一样。他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可今天却破天荒地喝了不少。

“你替我高兴吗?”我糊里糊涂地问他。

“当然,你为矮人赢得了荣誉。”他也是含混不清地回答。

“可是,我不觉得你高兴。”

“因为,你走之后,我又没有朋友了。”

他的声音变得冷淡而凄凉,这就是他的心事,永远简单而幼稚。

“但我们还是可以见面,只要我不死,你也不死。”我很自然地安慰他。

“但是,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我没有说话,翻个身,假装睡着了。他说的对,我的位置改变了,与他不是同样的人了,我们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相处。或许,从此刻开始,我和他,已经分别了。此刻的我似乎真的变了,脑子里全都是对未来的憧憬,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我最真诚的朋友。更不会想到,或许,从此一别,再难续友情。

第二天,大家送我离开。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矮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总之,我的眼中只有前方。萨姆依然躲在后面,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又要一个人过这种无聊的日子。可是,我相信他的能力,总有一天,他的发明会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而且,对于朋友,永远都要显示出尊重。所以,我走到他面前,淡淡地说到:“后会有期。”他冲我笑着点点头。

就这样,我离开了新兵队伍,进入正式的远程部队。

“新的生活会更加艰苦,希望你能坚持住。”这是风行者对我的告诫,我不会退缩。

这里几乎是精灵的世界,因为他们往往更擅长远程射击。灵活的脚步,敏锐的观察力,冷静的头脑,他们是公认的天生射手。我这个矮人的到来,引起了极大的注意。

“矮人怎么会到这里来?风行者发疯了吗?”,“管他呢,在这呆一阵子就会回去的,他根本不了解这里。”,“矮人也想当射手,太可笑了!”

这样的话语,我已经习以为常,从记事时起,我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想法,毕竟我的世界中,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只是风景。

我参加了第一次训练,定点射击,以最出色的成绩换来了精灵们的惊叹。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中,我可以感觉到,这是他们见过最出色的枪法。

接下来的实战训练中,我依然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实力,让他们叹为观止。加上我在战场上赢得的名声,足以使这些人相信,他们眼前的这个矮人,将会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

最近的一段时间,战争的脚步似乎缓和下来,让我有时间更加强化自己的能力。突然有一天,风行者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十分惊喜。

“这次来,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我很期待地问到,希望能得到一些好消息,比如关于师父的。

“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还有,检验你的实力。”她说的很轻松,但我却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毕竟我面前站着的是近卫军团最出色的射手。

我们来到训练场,风行者亲自做我的对手,试试我到底有几斤几两。我穿上撼地神牛送我的动力鞋,顿时感觉充满了活力,无论是行动还是攻击,一切都更加得心应手。我可以更快的跑动,更频繁的射击,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射手之间的对决往往是最能体现出实力的,无论是迂回还是攻击,双方都知己知彼,没有任何玄机。我感觉我的动作很快,渐渐占了上风。我们并没有使用真正的子弹,即便如此,风行者已经被我击中了好几次。

内心的狂喜已经占据了我的理智,原本只打算尽力而为的事情,心中渐渐充满了对胜利的期待。尤其是看到风行者转身逃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是无人匹敌的战士。她一闪身钻进了树林,我无法找到目标,于是,我毫无顾忌地追了上去。

然而,当我刚刚钻入树林的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飞箭射中,随之而来的能量锁将我绑在了树上。

这就是风行者的能力,我一下子从幻想中清醒,原来,这只是个战术。

“你还是那么幼稚,与从前相比,没有任何进步。”她很冷淡地说,让我感到惭愧。

“虽然是练习,但你一定要有实战的心态。盲目的追击永远是射手的大忌,何况你很了解我的能力,却没有丝毫的防范。即便是从最简单的角度来想,你可能会胜过我吗,我的逃跑明显是诱敌之策,可你却被胜利的假象冲昏了头脑。这所有的失误,让我觉得你完全没有资格成为一名优秀的火枪手。”

风行者的指责每个字都嵌在我心里,这一沉重的打击终于让我看清自己,在那些溢美之词和荣誉的光环之下,真正软弱而无能的自己。我感到沮丧。

“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你打算放弃吗?”

“不,绝不!可是,我该怎么办?”

“女祭司将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帮助你成长。对于射手来说,保证自身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便是放走了敌人,也不要只身犯险。其次,就是冷静的头脑,这一点,需要时间来磨练,我帮不了你。”

“放走敌人,那岂不是很可惜?”

“有的时候,那是没有办法的事。然而,对于优秀的射手来说,他们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敌人。”

“可是,一旦他们跑远,我该怎么办?完全没有目标可寻。”

“打中看得见的目标只是普通的射手,能击中看不见的目标,才是登峰造极的高人。”

“看不见的,怎么可能打中呢?即便是我当天攻击食尸鬼的时候,也是有大概的目标才能击中的。”

“好吧,我们试一次。我们走出树林,然后我站在外面,你再躲进去,尽量躲得隐蔽。”

我按照风行者的话去做了,钻进树林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像深处奔跑,当我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我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可能是藏的太深了,我开始考虑是否要主动出去。突然,一支极快的箭矢从树林外面穿了进来,穿过所有障碍,就像在跟踪我一样,直接射中我的前胸。根本毫无准备,我的身体一阵酥麻。我顿时傻了眼,还好是假箭。

“出来吧,小子!”

是风行者的声音,她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射中我,真不敢相信。

“看到了吗?这就是射手的能力。”

“这,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见过!”

“在这方面,你父亲永远比我们更擅长。”

“你是说,运用能量?”

“不仅如此,你还要估计对方在哪里,在你的子弹射出之后,他会移动到什么位置,然后用能量包裹着子弹,一击即中。这可是你们矮人火枪手的绝招。”

“可是,我不会使用能量,或者,我根本就没有能量。”

“能量的激发源自内心,只要心够强大,就会有能量产生。只有运用能量,才能增强子弹的威力,穿越层层障碍,直接击中目标。这是你必须掌握的技能。”

源自内心?我陷入了沉思,究竟如何激发体内的能量,爆发出惊人的威力?想成为伟大的火枪手,必须要突破这道障碍。让对手无所遁形的子弹,精准无误的射击,这本是我们矮人火枪手的绝技,现在却由别人来传授给我,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

“说起来,我具有这种能力,还是源自你的父亲。他是真正了不起的射手,真正可以将射击表现得出神入化的人。我现在这招,远远逊于他。”

“这招叫什么?是我父亲教你的吗?”

“是我根据你父亲的招术自创的,我叫它百步穿杨。”

看来父亲的能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如此厉害的招术居然还逊于我的父亲,进而,想到我自己,简直无地自容。

“别灰心,孩子,你的父亲不会生出没用的儿子,记住你是他的希望。”

我看着风行者的眼睛,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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