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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亲!混子!师父!

方无愧再次醒来的时候,同样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雨夜。

风很大,雨也很大,他感觉自己被抱在怀里,上下颠簸着,身体很难受,像是小时候生病被院长妈妈连夜带着去医院一样。

这种难受又温馨的感觉,让他不禁紧了紧双臂,把抱着自己的人抱得更紧了。只是这种状态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方无愧忽然感到一阵失重,整个人摔倒在地,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泥水沾了一身。

懵懵的睁开眼睛,方无愧看到的是一个一脸焦急之色的中年妇女,那妇女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但是腿却被摔断了——刚才,就是她在抱着自己一路奔跑。

“妈妈!”方无愧迷迷糊糊的叫了出来,这个女人身材臃肿,又狼狈不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梦中的母亲完美的重合了起来,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无愧!”那个女人抓住方无愧,捧住他的脸,郑重的说道:“一直往前边跑,跑到村里面去,不许回头,知道嘛!”

“嗯!”方无愧点了点头,下意识的便扭头向前跑去,在满是坑洼的泥水地里,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这么稳。

“嗷~呜~”

一个凄厉怪异的吼叫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方无愧脚步一顿,“妈妈!”

脑子里面,一个个场景一闪而过。

身后的女人是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的妻子,他们家很穷,连地都种不起,只能躲在深山打猎维生,就在今天晚上,一个猛兽袭击了他的家,他的父亲拼死断后,让母亲带着他往村里跑,村里人多,那个猛兽不敢追过来。然后就是刚才,他的母亲在雨夜中摔断了腿。

“妈妈!”方无愧大喊一声,连想都没想,拔腿便往回跑。这一刻,他作为成年人的理性被完全压制住了,他只想跑回去,不管那边面对的是什么。

在满山的风雨中,远远地便听到野兽那低沉的呼吸,血腥味满山都是。看着那如破布一般丢弃在地上的身影,方无愧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

“妈妈!”方无愧慢慢停下脚步,轻轻的呼喊着,曾经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人,现在终于得到了,却在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嗷~”那趴伏在那里啃噬的野兽抬起了身子。那是一张猴子似的毛脸,猩红的眼睛如灯笼一般,惨绿色的鼻尖上散发出一阵阵的荧光。

“混子!”方无愧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叫出了这野兽的名字。红眼绿鼻子,四个毛蹄子,小时候院长妈妈经常会用这个东西来吓唬他们,在长大之后,他以为只是杜撰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见到了。

“卡卡卡!”混子的眼睛中闪过人性化的戏谑,喉咙中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理性重新回到了方无愧的脑海中,他紧紧的顶着混子,弯下腰闪电一般将母亲脱手的棍子捡了起来——既然跑回来,就要接受这个后果,要么和家人一起被吃掉,要么就打死这个狗东西。

混子又低下头,要想啃食尸体,完全没有把方无愧这个小娃娃放在心上,或者说,已经把方无愧当成了它饭后的点心。

方无愧冲上去,照着它的鼻子一棍打去。虽然母亲已经死了,但是也不可能看着它糟蹋她的尸体。而且院长妈妈也说过,混子的弱点,就在它的鼻子上。

“邦!”的一声下去,混子‘嗷!’的一声惨叫,退后了一步,因为完全没有没想到方无愧敢动手的缘故,这一棍子完全打实了。

但是方无愧的力气太小,就算是打实了,也没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反倒是把它给惹恼了。怒吼一声,像是一只猛虎一般向方无愧猛扑过来。

方无愧也是大叫一声,棍子再次精准的打在了混子的鼻子上,但是人却没有躲开,被混子长长的利爪抓在胸口,开出了三道血粼粼的口子。

疼痛让方无愧咬紧了牙关,但是却没有叫出来。小时候,他的后背经常会如针刺一般的疼痛,那时候他疼的只知道叫,长大后看到院长妈妈的眼泪,就再也没有叫过了,到了现在他越是疼痛,就越是不会吭声,注意力就越集中。

混子晃了晃脑袋,长长的舌头在鼻尖舔了舔,鼻子的确是混子的弱点,被方无愧打中,它也很疼,但是更多的是怒。就这么一个手短脚短的家伙,居然让它尝到了疼痛的滋味,自从开了灵智之后,它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面对一次比一次凶恶的野兽,方无愧越来越冷静,它每一次扑过来,他总能精准的打在对方的鼻子上,就算是身上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也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一次,他可能会受伤,可能会死去,但是绝对会给混子留下一段深刻的记忆。

“唔!卡卡卡!”混子越来越怒,发出的生音越来越怪,方无愧穿着粗气,双腿已经打颤了,但是手中的棍子还是握的牢牢的。

混子眼中的红光大盛,再一次扑过来,方无愧毫不示弱的挥棍而下。

‘咔嚓!’一声,混子的鼻梁和棍子一起应声而断。

“卡卡卡!”混子痛的跳了起来,残忍的看着方无愧,它的鼻子断了,但是方无愧的武器没有了。

“哼!”方无愧冷哼一声,把半截棍子尖端的位置对准了它。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从小他就学会了一件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放弃——自己都放弃了,还指望谁来帮你。

混子扑过来的时候,方无愧躺倒在地,用尖锐的那一端用力的刺向了它柔软的腹部,然后便被爪子扑在脸上,昏迷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隐约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吼声。

“妖孽!看剑!”

……

方无愧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村里的小医馆。他的身上铺满了草药,连脸都被包的严严实实。

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满满的都是不真实,那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一样。

身上的刺痛加速了他回神的时间,方无愧目光渐渐聚焦,看了看周围简陋的环境,又想到了自己被球形闪电劈中的事情,嘴里喃喃的说道:“我这,真的是穿越了啊,这里是古代吗?”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三十岁左右的健壮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方无愧醒来,连忙走近,说道:“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方无愧看向他,留着古代人常见的束冠长发,浓眉大眼,脸型方正,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小时候到孤儿院领养孩子的,有不少都有类似的气质。

方无愧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被包的太严了,连嘴都张不开。

“别着急!你现在很安全,我去找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男子人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方无愧放弃了说话的心思,又想到了那夜里似梦非梦的时刻,心想,这人的声音很耳熟,如果那夜不是梦的话,最后救了我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没过一会儿,那健壮男子便牵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方无愧心里出现了那老者的信息,是一个姓李的老医生,是周围三个镇子里医术最好的行脚大夫,而且心善,很多时候就算是村民没钱,他也会帮他们看病。

李医生进来给他把了把脉,然后拉着那健壮男子走了出去,小声说道:“大虎啊,这孩子虽然昏迷了两天,但是身体的底子很好,到底是醒来了,不过外伤还是太重,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将来又能活多久,就得看他的命了。”

这健壮的男子姓徐,名大虎,也是本村中人,之前一直外出学艺,昨天夜里思乡心切,冒雨回家,恰好便救了方无愧的性命,通过混子身上的伤势,大概推测出了方无愧的行为,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又看他父母皆被猛兽所伤,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救了回来。

既然将方无愧救了回来,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再死去,因此徐大虎在送走了李医生后,又来到了方无愧的床边,郑重的说道:“无愧!我已经跟村民了解过你的情况了,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父母已经全部被山外那个妖怪给杀死了,就算你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两说。不过我知道一个办法,可能让你活过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方无愧一听,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徐大虎连忙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办法很简单,就是你拜我为师,我传你强身健体的修行之法,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最大可能的活下来。你愿意吗?”

方无愧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好!”徐大虎说道:“事权从急,我先传你修炼口诀,你不理解也没关系,自己在心中默念即可,我用内功帮你疗伤。”

徐大虎说罢,在方无愧耳边轻声将口诀说了出来,然后便将掌心抵在方无愧的丹田之上,输入了一股内力。

方无愧明显的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身体中流转起来,无法控制,也不能反抗,连忙按照徐大虎所说的,默念起了那些口诀,这一念起来才惊人的发现,那么长的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口诀,他只听了一遍,便已经完全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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