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瘦子麻药劲儿刚过,嘴角不时抽搐着。赵希勐见我来了,便将在医院定的餐丢进垃圾桶,让我陪着瘦子,自己一溜烟儿回去宋庄小院给瘦子熬粥。
瘦子本身就瘦,流点血后,脸色更加惨白了,不过这一白竟多了几分白面书生气,连查房的小护士都三五成群的一起来。虽说瘦子是赵希勐唆使我从孟东那里借调来的,但这一趟让人家挂了彩,着实是不好意思,所以来之前,我除了买些滋补品,还给瘦子支付宝转了三万块钱。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你们今晚谁负责陪床?来登下记。”
赵希勐还没回来,理应是我,正当我要跟护士走的时候,瘦子小声对我说,“醒尘,你给登赵希勐的名字吧,陪床太遭罪了,我是为救那小子收的伤,这份罪应该他扛。”
我不好意思直接表示同意,推诿了一下,见瘦子坚持我也只好作罢。登记完没多久,赵希勐就火急火燎赶了回来,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
“唉,你晚上负责陪床哈,我给你登记完了。”我说着便上手要去接保温桶,但赵希勐一手给我拨开。
“一个是粥,一个是汤,没你的份儿。”
“唉,你说你这抠劲儿,你也不问问护士那汤瘦子能不能喝。”
赵希勐白了我一眼,道:“你当我傻啊,我搜了被刺伤患者可以喝什么汤了。”话没说完,护士又进来对我们说,不是陪床的需要立即离开。而病房里那两个人齐刷刷看向我,这是要赶我走啊。
不对,这暧昧的情况,难道赵希勐得手了?我心里想着,表情可能也猥琐了一些,只见护士看了看我,再也没催就赶忙跑了出去。
“那行,瘦子,你好好休息,我和大哥汇报一下,你就安生在北京养伤,什么时候好利索了,什么时候回苏州吧。记得,可劲儿使唤赵希勐哈。”我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赵希勐,递给他了一个层次较多的微笑,不管怎么样,如果他俩两情相悦,那何必在意对方是男是女呢。就像张国荣当初爱上了唐鹤德时说的,爱上的是这个人,只是恰好他是男的。
人在北京,但我不想回程东君那里,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许久没有人住,已经落了一层灰,司岚的大部分东西也都没有拿走,还有打开还没被使用的化妆品瓶子,都快干巴了。
简单擦拭后,我从冰箱里找了瓶还没过期的啤酒,等待叫的餐,但餐没来,手机却响了。
“汇报位置。”司岚的声音。
“我,我在北京。”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磕巴什么?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害怕呢?”司岚假装严肃的语气听来好笑,我顺便将这几天的事情和她说了,而她那边很明显的嘈杂声,似乎是在机场。
聊完天,吃完饭,我连澡都没洗直接睡下了,凌晨就听门外哐哐的敲门声,我睡眼惺忪地去看门,门外不是司岚,还是何人。
一见面,司岚就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半梦半醒间以为做梦,便用力抱住她,边喊着不要醒,不要醒,结果被司岚从侧面敲了一下脑壳。
“你说什么呢?”司岚问。
我见她这么近,还能闻到香水味儿,于是使劲儿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疼的她嗷嗷叫,“你掐我干什么?”
“我以为做梦呀,一觉醒来竟然是你在敲门,这多久了,我都不习惯看见你本人了。”我难掩惊喜,又将司岚抱着绕了一圈。
当我兴奋之余,总觉得还有双眼睛在看我,但四下望了一圈并没有其他人啊。正当我依旧沉浸在拥抱司岚的快乐中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听到嗷的一声,低头一看,这不是毛毛大人么?
毛毛大人的毛发怎么油亮了这么多?毛毛大人的脖子上那个金闪闪的链子是黄金的?毛毛大人身上那小马甲上的图案难不成是LV?哎呦喂,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毛毛大人被我踩了一脚,本想咬我一口做回报,奈何司岚还在我怀里,惧怕和我狗咬狗一嘴毛,所以毛毛大人自觉地走进了客厅,跳上沙发趴了下去。
“这狗要成精啊?你怎么还把它带回来了?”我问。
这时,司岚离开了我的怀抱,在毛毛大人附近坐了下来,回答我说:“毛就是很聪明,我走哪跟到哪,像小保镖一样,特别招人疼,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它自己在上海,我不在的时候毛都会瘦一些,保姆肯定是不如平时尽心,所以我想把它带回来,放你身边。”
“放我身边?你知道吗,我和狗五行不和?”我想如果司岚硬是要把毛毛大人让我养,我一定得想出一万八千个拒绝的理由。但,不好使啊。
司岚立马变成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毛现在就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竟然拒绝照顾你自己的孩子。”
“我~”我一时大脑如针刺一般,这狗还成我儿子了不成,于是说:“这样,让毛毛大人自己选。”说完,我从柜子上拿了两个玩偶,对毛毛大人说,“毛毛大人,你看,这边是以后我照顾你,这个蓝色的,这边是回去让保姆照顾你,红色的。你自己选。”
毛毛大人抬头看了看我,然后闻了闻蓝色的玩偶,又闻了闻红色的那个,很缓慢,很不情愿的从怀里伸出一只抓,放在了蓝色的玩偶边。司岚在一旁差点儿笑岔了气,边笑边说,“你看,我说毛聪明着吧。”
“真假啊?它能听懂人话?”我有点害怕的看着毛毛大人。
司岚这时不笑了,对我说:“你啊,还真要好好照顾毛,毕竟它是会打小报告的,虽然保姆我能辞,你我辞不了,但打你一顿还是不在话下。”然后,司岚凑近我闻了闻后,说:“你这多久没洗澡了?这味道,快去洗个澡,洗完我告诉你件事情。”
“不能现在告诉我吗?”我问,但见司岚摇头后,我就立马冲进了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和司岚脱下高跟鞋及退下丝袜的时间差不多。
看我猴急的样子,司岚一头扎进了沙发,无奈的晃着脑袋,当然无奈也没有办法,许久未见,除了想听她要说什么之外,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一下。“单身”太久,结果第一发速度不尽人意,当我养精蓄锐想半小时后再战的时候,司岚对我说了接下来她的计划。
“哎呀,你不用着急,未来一周时间我们两个都会在一起哒。”司岚的妆被我搞的有些花,但她自己应该还不知道。
“真的么?真的么?”我连续问了好几次,“那我们去哪里玩一下好呢?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啊。”
司岚点点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吧。”
我拿起手机,翻了起来,我们两人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两个人出行了,不用再看程东君和庄瑾妍腻味,也不用看赵希勐调戏瘦子,只是这毛毛大人怎么办?要不一直办航运,干晕它算了。
我还没说出口,司岚就对我说,“对了,不能给毛办航运啊,太惨无人道了,可惜我在国内没有飞机,不然就不用它这么遭罪了。”
“嗯?那它怎么过来的?”我问。
“哦,我先让人开车送它来北京,我直接飞过来接上它来找你就好了啊。”司岚漫不经心的回答。
一条狗,需要一个司机专程从南到北的只为了送它?“开的也太快了,你昨晚才给我打的电话啊?”我有点懵。
“我早知道程东君和庄瑾妍的事儿了,所以让他们早就出发了。”司岚躺在我的怀里回答。
“出事儿的时候,我还想找你呢,但竟然没有电话。”我有些酸涩的说。
这时,毛毛大人在门外挠起了门,不得不把我的酸涩扔进咸水池里,中和的干干净净。
“哎呀,毛可能饿了,有个箱子是它的,你快去给它搞点吃的。”司岚将我踹下了床。
我边考虑整个保姆来对付毛毛大人,边去找箱子,两个LV的行李箱,大些的那个上面挂着一个卡通狗的塑胶牌,大的该不会是毛毛大人的行李箱吧?心里怀疑着,手却很诚实的将箱子打开。
可不就是毛毛大人的行李箱么,狗粮、狗罐头都是国外牌子的,三五个不同颜色的狗绳就够夸张了,连狗食盆都镶满了水晶,更别说不知道多少套的狗衣服。我大概翻了翻,有小西服,飞行员的衣服,消防员的衣服,还有休闲系列,领带、蝴蝶结也应有尽有,做为一只中华田园犬,毛毛大人还有自己好几个不同造型的墨镜。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一百多的T恤,人不如狗真不是盖的。毛毛大人厌烦地看着我翻弄着它的东西,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我想摸下它的头,也让它给躲开了。
“好好,立马给您整饭,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说着,就拎出了它那闪烁着的狗盆,倒了些狗粮推到了它眼前。好家伙,不吃。“你为什么不吃?”我问毛毛大人。
这时,司岚在房间里对我喊道:“一半罐头,一半狗粮哈,搅拌碎点啊,水也要是纯净水,千万别用管道的水。”
我额头瞬间起了三道线,这生活待遇,心里虽然恨死了这只狗,但难得见到司岚,我可不想因为和毛毛大人置气而影响了我俩的感情。都弄好后,我就蹲在一边看着它吃,它一边吃,我一边嘟囔,“行啊你,狗上狗了啊,我警告你,你给我乖一点,要不你等司岚离开,我怎么收拾你。”
毛毛大人不为所动,油盐不进,细嚼慢咽吃着狗粮,当初在母亲家的时候,毛毛大人就与别的狗看见狗粮眼里放光不一样,真的像个人一样,还是个有素养的人。看来,我真需要找个时间给母亲打个电话,请她好好回忆回忆,这位长着短毛的神仙是哪里找来的。
因为毛毛大人的空降,我和司岚的双人游不得不改成自驾行,正好我也想把北京这辆路虎开去苏州,所以这一周的安排只能改成自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