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蘅紧紧握着刀鞘,沉默的望着窗外,伴随着时不时的颠簸,她的视线中也偶尔出现了血沫和断肢。
眼看着一些污秽溅上了车窗,她缓缓的把目光收回,下一刻却又抬眼怔怔的盯着那处发神。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总算顺利的到达了城南的批发市场。
得幸运女神眷顾,一切都和他到听到的消息相符和,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只丧尸,并没有什么聚集的丧尸群。
舒蘅打开车门,背着包将砍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
这里的丧尸很少,分散的也很开,它们身体的腐烂程度严重到令它们的行动也都更加的迟缓,所以基本构不成什么危险。
在灿烂的阳光下,那股浓郁的、经久不散的腐臭味拥有了让人提神醒脑、瞬间清醒的魔力。
之前在车上头晕想吐的耿平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一下车便被这股优秀的气味给熏的“哇哇”几声就吐在了地上,没几下就吐的全是胃里的酸水了。
也得亏是吐在了地上而不是车里,不然现在就不是他拿着铁棍子爆丧尸的头而是魏彤追着他要爆他的头了。
舒蘅走到了一扇卷帘门前,突然止步不前。
并非是困于无门可入无路可走,而是——
“啊!”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尖细的叫声。
门背后,从梦魇中惊醒的女人一下子抓住了边上人的脚,一边有着黑泥的指甲深深掐入那人的皮肉,一边又口中直呼道: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有丧尸!有丧尸!”
一众人被惊醒。
有人起的急了,咚的一声脑门撞倒了货架上。
更是惊起一片哀嚎痛哭。
这番不小的动静吸引到了卷帘门外隔了老远的几只丧尸,跌跌撞撞的掉着腐烂的下巴、甩着看起来就不大结实的胳膊追了过来。
舒蘅冲着走近的魏彤等人指了指门,示意里面有人。
魏彤点点头,手里拿着金属尖刺回身就扎进了一只穿红T恤的丧尸的眼眶里,搅了两下才抽出来,带出来了一堆红红白白花花绿绿的粘稠液体,然后不紧不慢的挪着步子就走开了。
舒蘅在她杀丧尸的时候就走开了。
只有才凑过来的郑孟年被朱万林吼了一个正着:
“站住!别动!”
“这里面有人。”郑孟年拿手指点了点卷帘门。
此时里面已经没了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朱万林一斧头砸下去砍歪了一个丧尸的脖子,待后者晃晃悠悠的挂着半掉不掉的脑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他才抹一把脸上的汗,喘着粗气冲着郑孟年说道:
“那你是要加入他们?”
见郑孟年愣住不开口了,他拖着斧头走过来不由分说的继续说道:“赶紧收拾点物资,也好早点回去,别净想些有的没的。”
现在这个时候,人指不定比丧尸还要危险。
小心为上,别多管闲事。
那边又看到舒蘅提着砍刀转悠到了街尾,朱万林赶紧又喊了一声:“别太分散了,记得注意安全。”
见到舒蘅点了点头,他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掉头走开了。
舒蘅则转头就“哐啷哐啷”的把卷帘门给砸了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来。
黑咕隆咚的,看不清里面有啥。
“哎!你干什么?”
郑孟年见状就过来说她了。
舒蘅没理他,他得寸进尺的也凑上来:“不是我说你,你啊你——”
“啊!!!!!!”
堪称是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突出眼眶的覆盖了一层灰蓝色膜的死人眼,腐烂的露出两个鼻骨孔洞和半边牙龈的脸,下巴上淌着的黄绿色的粘稠物拖了老长,流到了灰白的脖子上,那里正是有一个黑乎乎、臭烘烘的大洞,尚且还能从中看到肥美的扭动着的白色卵状颗粒物。
乍一看黑洞洞的地方钻出来这么一个吓人的怪物,实在是出人意料。
郑孟年当即是被吓得原地一跳,想逃跑却是两脚拧成了麻花状,左脚绊右脚的就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临了,后脖颈上是一阵冰冰凉的触感,他哭得是汗泪齐下,“哇哇”大哭,如一个一百斤的婴儿。
“死了,起来吧。”
舒蘅冷冷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他是一点没放心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得放飞了自我。
舒蘅瞄一眼地上那滩泛黄的水渍和那具丧尸的尸体,皱着鼻子抬脚退开了几步远,嫌恶的将刀身在墙上刮蹭了几下。
盯了那尸体一会儿,舒蘅看出来了一点端倪,冲街对面小诊所里扫荡着药品的张廷元和陈彦颖二人挥了挥手:“可以过来一下吗?”
陈彦颖应了一声,一手兜着背包,一手划拉一下就把货架上的药品全都给扫了进去。
守着诊所后门的张廷元接过背包和她一起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她语气温柔,还有些带怯。
舒蘅指了指地上:“你看。”
那倒在地上的丧尸脑袋被砍掉了一小半,伤口处渗出的是半凝结的暗红色血块和泛绿的白脑花。
“呕……”
陈彦颖眼睛里立马因为胃部绞痛和汹涌的吐意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张廷元见状也是咳了好几声,闭紧了嘴巴站远了,复又上前来踢了踢还在地上瘫着的郑孟年的小腿。
待看到郑孟年的背上、脖子上也被溅了点脏东西后,他乍一收回脚,捂着嘴巴说道:
“快起来,丧尸已经死了。”
这时,哭得几乎没什么力气的郑孟年才一抹脸撑着地爬了起来。
“嘶!什么东西咬我?!”
他这话未落,手已经伸到后面要捂着后脖颈了。
可惜,舒蘅更快。
眼疾刀子利,手起刀落,竟然准确无误的削掉了郑孟年后颈上的一块皮。
她的手法太巧妙,将将好弄得伤口不是很深,却也立马就出了血。
“啊,你做什么!”郑孟年捂着流血的后颈,一下子又跌坐到了地上,痛苦而又愤恨的唾骂道,唾沫星子彪的有两米远。
此时的他后怕不已,背上冷汗涔涔如雨下。
张廷元和陈彦颖二人也惊着了。
在他们看来,舒蘅刚才的样子简直就是要砍了郑孟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