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玩意,别他妈的挡路。”
泥石路上,一浑身酒气的男人骂骂咧咧,满脸凶光看着刚被自己撞倒在地的少年。
少年名叫荆涯,看模样年龄不过十五六岁,此时正痛苦捂着自己的肩膀,右肩撞到了路边碎石块上,留下一个血洞。
鲜血侵染了一小块土地,荆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并不认得身前的男子,道路也并不狭窄,相反宽敞的很,显然这人是拿自己撒酒疯。
“看什么看!老子撞你咋了?”见荆涯死死盯着自己,醉汉大为恼火,抬腿用力一踢,又将荆涯踹飞几米远。
这一脚将荆涯踹的险些昏迷,倒在地上半天翻不动身子。
见荆涯不再起来,醉汉呸了口唾沫,大叫声晦气,摇晃着喝醉了的身子,迈步离开。
过了许久,荆涯才从地上挣坐起,屈辱感让他的呼吸略微急促,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泪,拳头重重砸在泥地上,像是在发泄一般。
要是我有灵焰的话.......怎么会让人如此欺负!少年内心呐喊,嘴唇被自己咬出血,眼神之中尽是不甘。
在这个世界中,灵焰仿佛是神明赐予万物的力量一般,人们可以从灵焰之中获得强大的力量与能力,可以说灵焰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在这个世界里极为重要!
但荆涯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十二年前,荆涯在另一个名叫地球的星球上生活了二十年,因为一场意外,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身体还变成了三岁孩童。
所以,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无法领悟灵焰,十岁之前,荆涯与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可是十岁之后大家都陆续开始拥有了灵焰,唯独他始终无法领悟,渐渐的,他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欺负和羞辱的对象。
之前那个醉汉附带着灵焰的一脚,就踹走了自己半条命,荆涯自信如果不用灵焰的话,那个醉汉绝不可能伤到自己分毫,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深叹了口气,荆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蹒跚离去。
.......
几天后,斯隆德小镇的酒馆中。
用魔兽晶核为光源的核灵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酒馆内各角落都安上了这价值不菲的核灵灯,把大厅照的明明赫赫。
结束一天辛劳工作的人们与外出猎杀魔兽平安归来的佣兵都会聚集在此,用美酒作为一天的犒劳。
今天酒馆的一层依旧热闹非凡,舞池中央的兽人族猫女们摇晃着耳朵尾巴,随着管弦乐器的乐声翩翩起舞,客人们早已被点燃了激情,放肆的欢笑与叫好声充斥着整个酒馆。
斯隆德小镇里的酒馆也有五六家,但最受众人欢迎的便是这德格酒馆,优质美酒与服务是一个原因,酒馆所有服务人员都是兽人是另一个原因,兽人女郎可是十分受人类的欢迎,当然太过粗犷的除外。
除了人类这世上还有另外两个大种族势力:兽族与精灵族。
酒馆里的一处角落,圆木桌上荆涯与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对立坐着。
“瓦伦大叔,这可是纯种的石魔晶核,上好的武器打造材料,十银龙币可真是便宜你了呢!”荆涯晃了晃手中淡绿的晶核,语气颇为得意。
“呵呵,三银龙币,石魔这种低阶魔兽晶核只值这个价。”被荆涯称为瓦伦的男子笑嘻嘻的,脸上的肥肉被挤在了一起。
“什么三银龙币,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纯种的石魔晶核,一百头里都不一定出一个!”荆涯骤然起身,愤怒地将闪烁着弱弱微光的晶核伸到了男子眼前。
瓦伦抬手接过晶核,从大衣口袋中掏出厚重的眼镜,仔仔细细瞧了个遍,荆涯也不着急,坐下来静静的等着。
“八银龙”瓦伦开口说道,看到荆涯还想争辩,又接着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哪一次我亏待你了?八银龙币顶破天了。”
说着就从腰包里掏出几枚银龙币,丢向了荆涯。
荆涯抓起桌上的银龙币,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八银龙的价格也确实也符合他的心里预期,便点了点头:
“成交!”
瓦伦闻言将摆在桌上的酒杯举起,乐呵呵道:“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荆涯心中不屑,不就是卖魔兽晶核么,在这镇里这种生意多了去了,至于说的这么高大上么。
不过行动上还是很配合的把酒杯举起,酒杯对碰发出的响声伴随着滚动流逝的红酒。
烈酒将荆涯喉咙烧的火辣,心中暗想这胖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十银龙币一瓶的洛火酒也舍得买。
美酒打开了瓦伦的话匣子属性,拉着荆涯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来,从街上哪家的女人出轨了到城中军队又剿灭了几处兽潮。
荆涯便静静的听着,偶尔附和几句,也就只有他愿意听这个胖子的牢骚了。
“哎,老天真是不开眼,小涯你是我见过最有战斗天赋的人,可惜竟然不能领悟灵焰。”瓦伦又喝了口洛火酒,潮红的脸夹杂着一声叹息,像是十分的遗憾。
荆涯这个名字,在周围人看来其实是十分奇怪的,不像是阿诺斯王国的人。
精致的玻璃酒杯在灯光下,将荆涯的脸刻画在了杯上:略显稚气的面容眉清目秀,炯炯有神的漆黑双眸中却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
“那又如何,即使没有灵焰我不也能击杀魔兽?”出口的这句话荆涯不懂自己说了多少次。“可是这么怎么能一样呢..........”瓦伦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荆涯却起身打断了他。
“瓦伦大叔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憋着说不出话只能拿烈酒撒气的瓦伦。
......
下雪了,斯隆德小镇是阿诺斯王国最早迎来冬季,也是最迟送走的冬季的地方,核灵灯的光亮从酒馆打开的窗户中向外流泻出去,把路上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推门而出的荆涯愣愣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刚才瓦伦说的话还环绕在耳边,双手因此不自觉的攥紧成拳。
迎面寒风吹散了荆涯的思绪,随即整个人像是泄了气般,留下一声淡淡地叹息,迈步离去。
......
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上,幽幽的月光与白雪一起洒在了杂乱无序的墓碑上,斯隆德北郊外的墓地,是小镇四大墓地中最简陋不堪的墓地,埋葬在这的都是些穷苦的平民,大部分坟墓上都只有一个最为廉价的木石碑,好一点的也只是残次的银石碑。
所以这里连守墓人都没有,盗墓贼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偷盗埋葬富人墓地,也不愿浪费时间在这,因为你很有可能只能挖出一堆白骨,能挖到一枚银龙币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
一个不起眼的石碑前,荆涯静静地站在这里,墓前没有像其它坟墓般长满了杂草,而是摆上了鲜花,显然是经常有人到来。
由碑上刻着的四个大字可知,这坟墓的主人叫萨鲁。
寒风吹彻,荆涯将刚买回来的黎黎酒洒在了墓前,这种口感极淡且十分便宜的黎黎酒是萨鲁生前最爱喝的酒。
对于荆涯来说,萨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估计自己早就死在了十二年前的那场大雪之中。
荆涯永远不会忘记,十二年前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由于饥饿寒冷晕倒在雪地中,那时是多么的绝望与痛苦,也不会忘记这个将自己解救出来的男人。
一个名叫萨鲁的低级佣兵,一个虎背蛇腰的中年男子,一个老实木衲的烂好人。
正是这个烂好人从死神手中将荆涯拉了回来,轻易就相信了自己是被家族抛弃的孤儿,并同情心泛滥的养育了自己十二年。
望着石碑愣神的荆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就是这个已经被自己当做亲人的萨鲁,竟然在一个星期前出城狩猎时死在了突发的兽潮中。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荆涯的低声中伴着几丝怨恨,明明是在兽潮安全期中出城的,而且萨鲁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但保命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强,更为蹊跷的居然是罕见的小型兽潮!
并且偏偏只发生在萨鲁附近,只死了他一个人。
死讯及原因只是由同队的达姆一人所言,并且带回来的尸体也只有一只手臂,无法判断其死因,虽然有当时值班的巡逻士长作证确实有小型兽潮发生,又极短的时间消退了,但荆涯却从达姆的眼神感受到了躲闪与心虚,所以他怎么都不相信萨鲁是死在天灾之中。
虽然如此,但荆涯心里也明白,自己一无实力二无地位,达姆只需要凭借巡逻士长的证明便可以让别人相信他的话,而荆涯也只能暂时认同达姆的说法。
“放心吧萨鲁,我一定会查清这一切,让那些谋害你的人付出代价!”荆涯暗暗立下誓言,萨鲁对他而言早就当成了父亲一般,没有萨鲁荆涯也早死了,救命之恩加上养育之恩,无论如何他都要搞明白真相。
......
“废物!真他吗的是废物”
斯隆德小镇地下一处阴暗的小巷里,脸上充斥着刀疤的男子正对角落里的一名男子拳打脚踢,若是荆涯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名苦苦求饶的男子就是达姆。
“大人,求求你别打了,他真的说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达姆抱着自己身体,痛哭道。
刀疤男又踹了达姆一脚,冷哼道:“老子让你去威胁萨鲁让他把雪沉狸的下落问出来,你他妈倒好,把老子给你的驱魔卷轴用了还把他人害死了,现在人死了雪沉狸的下落问不出来,那位大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达姆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不敢反抗,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会引来那么多魔兽,我本来只是想吓吓他的.....”
不等达姆说完,刀疤男便将达姆衣领提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达姆:“老子不管你什么原因,现在他人死了,但是我听说他还有个十五岁的儿子,说不定他的儿子知道些什么,你去把他儿子抓来,听懂了没?”
“懂.....懂了,大人你放心我这次一定能把人抓回去。”达姆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刀疤男松开抓着达姆衣领的手,说道:“懂了最好,不然萨鲁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的。”说着亮出了腰间的匕首,吓的达姆全身一阵冷颤,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