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贺兰府讨人已经过去了四天。
四天中,李概一直心神不宁,将能出动的人全都派出去了,都在打探魏玲玲的下落。日子每过去一天,李概对贺兰英的恨意就越是深刻。如果只是普通侍妾,实在讨要不回,大不了也就权当发卖了。但魏玲玲与一般侍妾不同。一来,魏玲玲出生商贾之家。家资不凡,李概虽然是顾命大臣的嫡子,但手头也不富裕,每月能从家里账房里领的银两有限。而魏玲玲家里能给他提供巨额资金。二来。李概对魏玲玲也是花了心思的,也费了一番周折才将魏玲玲纳进门。自然不是随便一个风尘女子可以替代的。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魏玲玲现在怀有身孕,那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嫡子,但是,是第一个孩子。李概已经二十有三了,侍妾,通房丫头也有好几个,但都没能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的。魏玲玲已经怀孕了,就算养的是个女儿又怎样,那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李概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已经整整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让李概如何能放下心来。
“来人,备马。”李概坐不住了,想着只靠别府那点人手和丈人家那点人,又如何能在这通城之内找到一个被同样是权贵隐藏的女子呢。还是得靠父亲的权势。
“我父亲呢,回府了没?”李概刚进李府,将缰绳递给门房小厮。问道。
“老爷刚刚回府,在书房和大少爷谈话。”门房小厮答道。
李概点点头,匆匆走向书房。
刚到书房门口,正巧,长子李庚推门而出。李庚瞧见四弟李概急匆匆的过来,笑道:“四弟,何时如此慌张啊?”
“大哥,正好你也在,你可得帮帮我啊。”李概抓住李庚肩膀,一副你不帮我忙,我就不放手的态势。
李庚挣脱不开,只得无奈道:“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话音刚落,书房里便传来了李若挺的声音:“何事,在外喧哗?”
“你瞧,父亲发话了,咱们有事,进屋再说吧。”
李概点点头,随着李庚进了书房。刚进书房,李概立马跪下抱着李若挺的腿,哭道:“父亲,你可得帮帮孩儿啊。”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到底何事,细细说来。”李若挺显然对儿子这幅模样很是不满。
李概立刻将事情经过详细告诉李若挺后又说道:“如若那魏玲玲只是一般侍妾。儿子也犯不着如此,可是现今魏玲玲已然有了身孕,儿子这么大的人了,至今膝下无子嗣。儿子也很是着急啊,如今难得妾室有了身孕,可人却被贺兰英抢走,至今依然找不到人,父亲,你可让儿子怎么办啊......”
李若挺听完李概的话,气的登时就将手边的茶壶扫落在地,怒道:“为何今日才和老夫说起?”李概的子嗣问题,李若挺也是着急,私下没少给李概找女人。难得有一女子怀上李概孩子,本应在府好生养胎,却又发生这等事,如何不让人心急:“庚儿,持为父名帖,去通城府衙,告诉高傅,让他们全城搜索。若是找不到魏玲玲这人,就让他别当这府尹了。”
李庚一惊,看来这次父亲是动怒了。答应一声,就赶忙出府,赶往通城府衙。
李若挺吩咐完李庚,转身就给跪在地上的李概一个嘴巴,怒道:“你个混账玩意儿,早干嘛去了,当初知道自己有了子嗣,就该早早带回府。他贺兰英就算再嚣张,难不成还能上府来抢人吗?贺兰嘉之,你可真是有个好儿子啊。都敢欺负到老夫的头上。看来,你的马政是不用推行下去了。”
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李概,这个时候的李若挺是危险的存在,为了人身安全设想,还是不要招惹父亲了。
李若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李概一副窝囊的模样,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情急之下,一脚踹上去,骂道:“你个混账玩意儿,还在这儿跪着作甚,等着老夫请你喝茶吗?自己女人被抢了还不出去找?老夫一世英名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滚?”
李概不敢反驳,只能灰溜溜的出了书房,张罗人手,出府打探消息。
时间,又这样过去了几日。
李府,通城府衙,还有富商魏宅里的仆从,捕快满城寻找魏玲玲,却一直没有消息。
李概这几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被责骂,心里对贺兰英也是越来越仇恨,若不是怕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都恨不得抄上家伙,上门收拾贺兰英。
这天。李概刚从魏宅回到李府。就有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上来:“四少爷,有消息了。“
李概听闻终于有消息了,顿时喜上眉梢,忙道:”快说,什么消息,魏玲玲在哪儿?“
”小人打听到,出事那天晚上,贺兰府后门来了一辆牛车,将一麻布袋子运出城外荒郊。稍后,贺兰英也从后门出府,不知去向。小人找到当时牛车车夫。车夫说,那是一个人形的麻布袋子。租车的人还要挟车夫不许伸张。“
”快说,运到哪儿了。“
”车夫说运到西城外荒郊,租车的人就将麻袋扛走了,去了哪儿车夫就不知道了。“
”那还呆着这儿干嘛,还不快去找?“李概想了想,又道:”叫上府上所有小厮,随本少爷一起去。“
不一会儿,李府上线出了在外打听消息的小厮,其他的都随着李概出西城,去荒郊,找人。去的路上,经过大成寺。李概在寺门外停下,双手合十,祈祷:佛祖一定要保佑孩子平安,将来孩子出生,一定给佛祖重塑金身。
虽然李概如此祈祷着,可事情往往有时候就爱和你开玩笑,越是不想出现的事情,偏偏就会出现。
西城外,荒郊里,一片树林内,一群小厮安静的站在一边不敢出声,李概呆呆看着前面土坑中麻袋里那露出的半张脸。连李概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面前麻袋里的那半张脸,就是这几日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李概一直希望这个人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伤痕累累,只要还活着,只要孩子无事,李概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不计较贺兰英抢走自己女人,和让护院毒打自己的欺辱。只要魏玲玲还活着,只要孩子安全无事。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现在呢。别说孩子了,就连魏玲玲本人,都已经没了气息。
李概一屁股坐在地上,对小厮的话语置若罔闻。
他悔恨呐,那天为何自己要贪那杯中物,若是那日,魏玲玲去上香,自己陪着去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的孩子还在魏玲玲的肚子里好好待着,魏玲玲还活着,自己的生活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李概是怎么回到李府的,只有小厮知道,他自己是毫无感觉。现在的他就跟个行尸走肉般的。回府后,任谁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贺兰英,贺兰嘉之,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余六,打听到了贺兰英现在躲到哪儿去了吗?”李若挺看到儿子无神的样子,魏玲玲凄惨的样子,火气越发大了。从自己当上这顾命大臣后,不,从自己入仕以来,就不曾受到如此这般欺辱过。
李若挺身后一个管家装束的男子说道:“回老爷,已经探得。贺兰英现在躲在城外贺兰庄园内。近日都不曾出去过。”
“让贺一甲出手,我要贺兰英的子孙根。”
余六一惊,贺一甲是李府养的死士首领,武功高强,入豪门大府如探囊取物。而且这次李若挺指定要贺兰英的子孙跟,看来是被气疯了,都不顾勋贵之间立下的互不伤害的条约。余六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他没有胆子去劝解李若挺,只得顺着李若挺的意思来。
余六直希望贺一甲出手不留把柄,贺兰府找不到证据。李若挺熄了怒火之后不在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