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赐和刘虎被鲁夫子带走了,两人打架闹事,在书塾还是第一次发生。事情原本不是很严重,只不过涉及到穆天赐,鲁夫子觉得还是慎重点处理比较好。不管怎么说,得给穆家一个交代。
柳宁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也就去了夫子休息室。刘虎是为了自己动手打架的,动手之前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是无法说清事情经过的。于情于理自己都得找鲁夫子,将事情说个明白。
刚走到夫子休息室的门外,就听到鲁夫子在问:“说说吧,你二人为何在书塾打架闹事?”
“我怎么知道刘虎为何打我,我正与柳宁说话呢,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虎无缘无故的打了一拳。”穆天赐显得很不满,感觉自己太委屈了,好端端的在劝柳宁退学,结果半途杀出程咬金,不仅话没说完,自己还被揍了一顿。
“刘虎,你又为何无缘无故的先下手打同学呢?”
“谁让他穆天赐欺负柳宁来着。”刘虎还是很不忿,明显还没收拾够穆天赐。
“夫子切莫相信这刘虎的胡言乱语,我明明是在和柳宁正常的谈话,哪有欺负人柳宁。”
“谈话需要那么大声吗?我明明听见你逼着柳宁,说些让他退学什么什么的事情,这还不是在欺负柳宁吗?”
“胡说八道,我那是为了他好,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不好好在家里刨食,玩泥巴,来书塾作甚,他读得起吗?我这是在为他父母考虑。好心劝解。谁料柳宁不听,我只能大声说话了,怎么就算是逼迫他了?”
柳宁敲了敲门,说道:“鲁夫子,柳宁求见。”
“正好柳宁来了,先看看他是怎么说的。”鲁夫子示意穆天赐和刘虎两人先别说话,转而对门外的柳宁说道:“进来吧,说曹操,曹操到。正好说到你,来,把事情经过说说吧。”
待柳宁将事情经过同鲁夫子讲清楚后,鲁夫子捋一捋长须,略作思考后道:“嗯,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虽然说穆天赐对同学说话的口气太差,但本意不算坏,所以停课三天,罚抄《论语》十遍。柳宁虽然不曾参加斗殴事件,但是却是这件事情的起因,也必须承担一定责任。所以停课五天,罚抄《论语》,《诗经》各十遍。至于刘虎,虽说是为了给柳宁出头,但毕竟是率先动手的。同时,这也是本书塾成立之后第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刘虎该负首要责任,一切从严,绝不姑息。是故予以开除处理。”
鲁夫子话音刚落,穆天赐顿时喜上眉梢,而刘虎却是彻底懵了,整个人呆呆着站在哪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表情都呆滞了。柳宁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处理结果,是自己听错了吗?
柳宁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给鲁夫子听。本以为鲁夫子知道了事情的前后,虽然不指望能免除对刘虎的惩罚,但好歹也能一视同仁,公正的对待自己这些涉事人员。却未曾想到鲁夫子竟然如此偏袒穆天赐。自己从头到尾可以说是个受害者,都得接受罚抄课本,停课的处理。而这事件的引发者,受罚程度都还不如自己。而刘虎呢,却得因为替自己鸣不平,受到开除处理。为什么?凭什么?
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敢问夫子,这么惩戒我们是何道理?为何同是斗殴的穆天赐和刘虎两人处罚结果差的如此多?一个仅仅只是停课罚抄,而另一个直接就被开除了。为何两人处理结果差距如此大?”柳宁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理结果,便开始质问起鲁夫子。
“老夫这样做自然是有道理的,看你年幼无知的份上,老夫便说与你听听。”鲁夫子显然没有想到柳宁竟然会针对他的处理结果提出疑问,心里不免有些恼怒,但为了保持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形象,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道:“首先,虽说是穆天赐先来找你说话,才有了之后这些事情,但是穆天赐本意也是为了你着想,加上之后的斗殴事件,穆天赐同学是受害者,若不是老夫本着从严处罚。按理穆天赐不该受到惩处。你呢,若是能在一开始就听近穆天赐的话,不与他产生言语上的对抗,那么也就不会产生后面的那些事情,所以,你得负次要责任。至于刘虎,原本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却硬是要强出头,率先对同窗动手,所以。刘虎得付主要责任。”
呵呵呵,多么新鲜的说辞,什么叫做穆天赐为我好?穆天赐要我退学是为我考虑??我谢谢他啊!还我得负次要责任,还刘虎得负主要责任,要不是穆天赐来找我麻烦,会出现后面一大推破事吗?柳宁被鲁夫子的说辞给逗笑了。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之人。就这样的人竟然还能腆着个老脸自称什么夫子。
“如果没有穆天赐来找我说些什么退学的事情,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夫子,这明明穆天赐的责任,为何夫子如此维护穆天赐?”
“胡说些什么,老夫怎么就维护穆天赐了,你小小年纪怎可如此胡言乱语,无端玷污老夫清白名声?”
“学生是否玷污夫子名声,夫子自己清清楚楚,只不过,夫子如此所为,传了出去是否会寒了众多学子的心,对书塾又会造成如何损失,夫子自己难道不清楚吗?难道夫子觉着仗着自己身份就可以无故,肆意的糟践学生吗?”
“竖子安敢如此?你可还有些尊师重道之心?如此诋毁老夫,是否觉得自己年幼无知,便可以瞎说八道吗?平日里学的礼仪都到哪里去了?我槐刘书塾可容不下似你这等目无师长的宵小之辈。自明日起,你也莫要再来书塾进学,便与刘虎一道,离开书塾,再也不许以书塾子弟自称。”
“夫子莫要扯虎皮拉大旗。学生是否宵小之辈,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夫子非得开除我也刘虎,那么便也将这穆天赐一并开除。学生虽然年幼不明事理,但也知道这书塾不是只你一家之言。学生随时可以县府衙门,穆员外诉清实情,请他们为我和刘虎做主。学生说到做到,毕竟学生能再此进学还是穆员外善心,免除学费。”
一旁的穆天赐看着柳宁数次顶撞鲁夫子,别提有多开心了,这是柳宁自己找死,怪不得自己了。可一听到柳宁要将今天的事情抖到祖父哪里,顿时就慌了。这件事情说什么都不能让祖父知道,祖父最是厌恶仗势欺人的存在,若是这件事情让祖父知晓,自己都还不知道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是故,穆天赐赶紧对鲁夫子说到:“夫子容禀。此次事件,学生也是有错在身,柳宁也不过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还望夫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者,这本是一件小事,就不必惊动到家祖于县衙了。”
鲁夫子愣了一下,心想,这穆天赐竟然还会替柳宁说好话?是了,想必是不想牵扯到穆员外身上,摆了,既如此,我何不就坡下驴,暂且饶过柳宁这稚子一次,也好显得我心胸宽广,日后再行收拾。想到此处,便对柳宁道:“看看你等,同样是书塾里出来的学子,一个心胸如此宽广,另一个竟如此目无尊长。也罢,看在你尚且年幼的份上,老夫便不多于你做计较,只是对于刘虎的惩处不变,而对你的惩处,需得翻倍,并且,着掌手二十下,好让你学会如何尊师重道。”
刘虎原本见柳宁据理力争,还以为自己尚有一丝希望,没想到,鲁夫子对自己的惩处没变,还加重了对柳宁的惩处。不觉有些心灰意冷,他都不敢想象当自己告诉爹娘这个消息之后,会被老爹揍成什么样子。看来是躲不过这个坎了。一时之间,呆站一旁胡思乱想。
“原来是怕闹到穆员外哪儿去啊,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这下知道怎么对付你了。”穆天赐和鲁夫子的话音刚落,柳宁便抓住了关键所在,立刻便想到该如何处理。于是,就对穆天赐和鲁夫子说道:“学生还是刚刚那句话,如果夫子不能一视同仁的对斗殴事件做出处理,学生便立刻告知穆员外。前几日拜访穆员外时可是得到穆员外的首肯的,学生可以随时拜访穆员外。”
随时能够拜访穆员外当然是假的,毕竟身份摆在哪里,怎么可能随时随地想见就见呢,但是鲁夫子和穆天赐却不知道。所以,柳宁也是再赌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穆天赐不像让祖父知道,而鲁夫子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待人不公,巴结穆家小少爷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这时,柳宁又说道:“学生想着,本是一件小事,又何必闹得如此地步,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学生接受翻倍惩处,同时撤销刘虎退学处罚,该为和学生一样的惩处如何?”
鲁夫子闻言,一喜,还以为柳宁畏惧自己和穆天赐的身份,同时也不太愿意闹大。所以才选择这个办法,不由得又卖弄起来:“放肆,这里岂是又得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便给你个机会,设置一道考验,如若你能通过,便按照你的要求来处理。否则,刘虎这学是退定了。”
“既如此,夫子,咱们不妨来个更大的赌约,学生出一道题,夫子出一道题,穆天赐出一题。我与穆天赐同时答题,倘若学生答题正解超过穆天赐,则我与刘虎的惩处尽皆取消。并且穆天赐得向我两道歉。反之,我就和刘虎一起向夫子,穆天赐道歉,并且一道退学,当然若是我与穆天赐正解数相同,也算学生为负。如何?”柳宁稍作思考,回复道。书塾的这段日子,柳宁多少也知晓了一些鲁夫子的为人,也弄清楚些这个地方,这个时代的事情,对于鲁夫子的考验还是颇有信心,至于让穆天赐出题也是出于一种稳妥的考虑。毕竟全让鲁夫子出题,万一事先全部将答案告知穆天赐,自己还是赢不了赌约。而一个十岁孩子的题目能难道哪里?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穆天赐听到柳宁如此说,显然很是高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既如此,老夫便应了你这赌约。今日暂且不论,明日午休时,你们再来找老夫,参加考验,届时不论结果如何,任何人都不得反悔。”鲁夫子见穆天赐答应了,而且条件也着实对自己有利,也就应了这场赌约。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