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中有雷神,龙身人头,鼓其腹则雷。”这是《浮世山海经》对于雷神的记载,至于弑神峰是不是真正诞生过雷神,那就不得而知了。但这里确实是远古时期人族大能用于祭祀的地方,因为雷索山有很多修炼者留下的掌印或者其他武器留下的痕迹。
然而姜黎面前的这个雷泽,史书上或者说北境的史书上确实没有记载,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盘古石这种神器碎片的。据说北境曾经有一名渡厄境的强者想挑战一下弑神峰的威严,结果这个修炼者就再也没有下落了。
对于这位渡厄境强者的遭遇,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破茧成蝶,成为涅槃境强者云游天地了。也有人说他不幸陨落了,连尸骸都化为虚无。
而姜黎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地攀登到雷泽处,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盘古石碎片。混沌之气乃是万气之源,也是万气之终,狂雷之气再强也不敢对混沌之气有任何非分之想,哪怕这缕混沌之气十分的虚弱。
雷泽中有一个高高的金色祭坛,祭坛上有一个黑色的刑桩,恐怕这就是弑神峰这个名字的由来。远古人族修行者将罪人用铁索囚禁于此,受尽天雷的折磨而死,让肉体和灵魂都堕入无**回的深渊。
体内的盘古石碎片很活跃,至少姜黎从来没见过如此活跃的状态。姜黎浑身笼罩着深灰色的气流,和这片充斥着蓝色雷浆的雷泽格格不入,但是这并不影响两者亲昵之情。
一朵朵由雷电构成的莲花铺成了一条路,似乎是在邀请姜黎去祭坛一叙,而姜黎体内的盘古石碎片也在微微震动,似有催促之意。
姜黎咬了咬牙,一脚踩在了雷莲上,预想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极为温和轻盈。姜黎见状,大步迈向金色祭坛,路两旁的雷霆之力翻腾着,雀跃不已。
一切都顺其自然,姜黎在金色祭坛上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悠长。
他睡着了。
他做梦了。
在梦中,他蜷缩在一个灰色的大茧中,睁眼,一片黑暗。闭眼,还是一片黑暗。
不是过得多久,他不在沉睡了,狭小的空间再也容不下自己生存了。他摸索着,从手边捡起了一块锋利的石头。
“咔嚓!”一声脆响,他打碎了灰色光茧,从灰色大茧中挣脱了出来。他不必再忍受光茧的束缚了!他自由了。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灰光茧外还是黑暗。他无法忍耐黑暗带来的孤独,抄起石块狠狠地向大地,咚咚的回响再次渲染了那种窒息的孤独感。
温热的血液流进石块中,石块开始变大,变形,一个巨大的石斧出现在手中。
他双手握住斧柄,咆哮着,向这片混沌横劈而去。一道从未见过的东西刺痛了他的双眼。
是光。
姜黎蓦地醒来,刚才的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好像真正发生过一般。
雷泽泽底,一条巨龙正在安静地蛰伏着,因为感受到了盘古石的召唤似乎有了苏醒的预兆。
然而它失败了,它太虚弱了,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他的脖子动了动,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片脱落,最终变化成一条浑身青蓝的小龙。
小龙好奇地在这片雷泽中游来游去,在雷泽上方,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就像父亲对子女的召唤一般,小龙奋力地游着,在姜黎的脚下打转。
“收下它,这是一道至精至纯的狂雷之气。”嬴墟惊喜地说道。姜黎迟疑了一下,将手伸进雷泽,想把小龙捞到手中。青蓝小龙兴奋地扑腾着,钻进姜黎的手心中,成为了一道青蓝色的龙纹!
“怎么回事?”姜黎大吃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掌心的龙纹。这道龙纹既没有对自己抱有敌意,也没有给身体带来破坏,就好像是一个精美的符纹。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片雷泽恐怕沉睡着一把神器。”嬴墟感慨道。
“神器?这个世界上不是已经没有完整的神器吗?”姜黎惊讶道。传闻第一次天地浩劫中,人族强者与妖族强者联手,最终击败了邪恶的虚空生物,然而正是在此役中,八成神器都接近全毁,其余两成神器也有严重破损,世间再也没有一件完整的神器。
“你说的没错,这把神器伤得太重了,甚至器灵本身都快消散于天地了。”嬴墟感慨道。“你手中得到的这道狂雷之气,恐怕只是器灵的一部分,这是神器的馈赠,你要好好珍惜啊。”
姜黎点了点头,向雷泽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再次打坐修炼,感受着这道狂雷之气。在神秘空间中,盘古石碎片灰光大盛,一条手指长短的青蓝小龙静静陪伴在盘古石碎片左右,还有一道稀薄的几乎看不清的红雾也环绕在盘古石碎片旁。
“红雾恐怕是我的传承之力,竟然是如此的弱小。”姜黎摇了摇头,自己在家族中果然是一个废柴,否则也不会被家族人员远远地丢到了北境。若不是盘古石碎片和老师,现在恐怕是诸多平庸之辈的一员了吧。
剩下来的时间里,姜黎就在雷泽附近吸收雷霆之力,而雷狱千杀也已经练至大成,毫不夸张的说,就是这套武技的创始人也不一定将雷狱千杀修炼到姜黎现在的程度!
抚摩着灰色骨戒,姜黎一直在思考着符道子前辈所说的机缘。“莫非是铸魂石中有什么秘密?”姜黎灵光一闪,因为他听老师说过,铸魂石是可以寄宿灵魂的!
姜黎操控着意识一点一点地进入了铸魂石中。铸魂石中一片白茫芒,只有符道子老人的一个黯淡的灵魂。姜黎刚想上前行礼,却看见符道子严肃地摇摇头,示意姜黎不要说话。
符道子灵魂用手拍了拍姜黎的肩膀,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姜黎的意识中。
汉白玉的广场,青石铺成的台阶,红砖垒成的房屋,无处不透露着古朴之意,长松林立,青柏微摇,氤氲雾气中传来唰唰声,隐隐有身穿古装的小童在扫着松针。两旁山峰直入云霄,云海之上隐隐传来呼喝之声。由峰顶奔下的的飞瀑溅起好大一片水汽,彩虹若隐若现,更是增添了幽静之感。
姜黎极目远眺,终于看清了宗门门口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伏魔宗。大字中正气凌然,姜黎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符道子拉着姜黎的手,沿着山路向上攀登。呼喝之声更加响亮,待姜黎走得更近,一个宽广的演武场出现在眼前。众多门中弟子都在专心地练习着棍法。
“呼哈!”一名身穿黑色流云花纹短衫的年轻人手持长棍,一套棍法打的行云流水,突然黑衣青年一声大喝:“仙人指路!”
弟子们迅速集合,长棍前指,将这套棍法的起手势比了出来!“游龙戏水!”长棍左右横摆,急促地音爆声响起,震得一旁三人合抱的苍松簌簌作响。
“青龙出水”!
“黄龙摆尾”!
“苍龙入海”!
.........
“拜别山门”!
姜黎加入了练棍的队伍中,仿佛自己也是是众多弟子的一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过了多久,姜黎已经熟悉了这种生活,每日练棍,打水,做杂务。虽然弟子们并看不见他,终于有一天,符道子来到了姜黎身边,姜黎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
“轰隆隆。”宗门慢慢关闭,姜黎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变小变窄。那个黑衣师叔依旧不苟言笑,但此时站在宗门中,冲他微微点头...
“轰!”宗门终于完全关上了,姜黎怅然若失。符道子抚须一下,再次拍了拍姜黎的肩膀,姜黎回到了初始地方,而符道子却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意识回到身体中,姜黎悠悠醒来。蓝光一闪,雷鸣棍出现在手中,使出了他在景象中的多年所学的棍法,初始还很生涩,慢慢地动作变得流畅起来,最后到达了纯熟!
“游龙伏魔棍,不会再受蒙尘之苦了!”姜黎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