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地流失,我并没有关注这些,我沉浸经书的海洋里面。一边专心致志抄写经文,一边诵读经文品味着经文的含义。我真的为我自己过去后怕和后悔,要是我小时候就看过这本经书的话,我绝对不会做这么多混账事,更加不会让爸爸妈妈哥哥嫂子生气的事情。我带着一种忏悔和赎罪的心态抄经,刚好符合了这本经书的最高境界。使我身心彻底放松的同时,速度也上去了。这时候的我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一种我平时不敢想象的状态。我几乎是一心多用,抄经、诵读经文、品味经意、回味过去、检讨过往、追忆美好、忏悔过错等等。
当大专家值晚夜班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抄写了一个晚上的经文。大专家担心我的身体受不了,硬是阻拦我继续抄经,
这一天是我一生之中最漫长的一天,从下午开始几乎我每一两个小时吐血一次,发展到后来我不定时的吐血。不是我想吐就会马上吐出来,而是都是忍不住了才吐的。几乎每一次血倒涌到了我嗓子眼了,我才忍不住吐一口血,能够忍住我是绝对不会吐的。吐出来的血不是鲜红的,也不是紫红的,而是黑黑的。大专家告诉一边的师傅,我吐出来的都是肿瘤爆了之后的血,也就是内脏的血。每吐一次代表至少爆了一次肿瘤,一些爆了的癌细胞爆了之后加速壮大不久之后再次爆发。现在我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能够完全失控,不断壮大地它们数量已经非常多,癌细胞就像放“百子炮仗”一样。这种痛苦和折磨很难受,有许多的病人到了这一步都会希望医生给他们打一针尽快结束生命或者是让他们暂时睡过去。像我这样清醒着忍受着这种折磨继续做事的人,大专家还是第一次遇上。从第一口血吐出来开始,我已经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了。要不是我要抄经的话,应该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抢救,大专家已经违反了医生的执业规则。可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为了亲眼见证奇迹,大专家没有阻拦我。
到了晚上九点之后,我开始出现了精神恍惚,眼前出现各种幻觉。大专家知道我开始挺不住了,要不是我坚持着的话,我的病情早就应该进入休克状态了。大专家问师傅,这个抄经能够代替,如果可以的话剩下来的经书大专家代替我抄写。师傅很想说可以这么做,但是他不想说谎,艰难地摇了摇头。其实如果可以代替的话,不用大专家说师傅也会代替我抄经的,他早就看不下去了。大专家只好继续看着我抄经,希望我能够尽快完成抄经任务。从来不相信这些的大专家,第一次一个人在佛像面前祈祷,希望我能够顺顺利利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我也想好好抄经,但是我的眼睛越来越重,压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脑海里和眼前出现了各种幻觉,后来耳朵边也出现了幻听,我知道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我的经文还有一小段没有抄完,我不能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人世,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我想到了过去曾经听过的故事,古代一些读书人读书犯困,就想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办法解决问题。师傅和大专家不可能也不会帮我找绳子和锥子,我就想出了自己的办法。当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我用力咬了我的左手手臂一口。剧痛让我暂时清醒一会儿,我就抓紧这个时间继续努力抄经。直到我又开始挺不住的时候,我就这么继续再咬自己一口。用剧痛换取清醒的时间,反正我本来就活不久了,身上多一些伤口没什么关系。师傅和大专家也想上前阻拦我疯狂的行动,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想不到理由,更不希望影响我。只好看着我这么用自我伤害的方式,继续完成抄经任务。
经书的最后几页纸张上都是血,有鲜红色的,也有紫红色的,更有黑色的。鲜红色的血是我咬自己手臂留下的血,看上去就像一朵朵梅花;点点滴滴黑色的血是我吐出来的内出血,不但是癌细胞爆发的结果,更是代表病毒的,所以是黑黑的,几乎不像血。一片一片的黑血是我忍不住吐出的,所以我尽量避开经文纸张。但是到了后来来不及转头吐在地上,所以纸张上和桌子上都是;紫红色的是鼻子耳朵流出的血,我的双眼、双耳和鼻子都已经流出血液。这些血液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在经书和纸张上,也滴落在墨水里面。大专家不说师傅也清楚,我已经到了七窍流血的地步。要不是我坚持着抄经的话,师傅也不愿意看着一个人死在他的寺院里面。师傅和大专家都清楚我没有抄经完成是不会离开的,所以他们没有阻拦我。不过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一群医院的急救人员等着了。这些人是大专家叫来的,他们做好了一级准备,移动那我挺不住倒地或者是顺利完成抄经任务,马上会把我台上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但是他们被我的样子和状态吓住了,但是他们马上明白我在做什么。他们谁也没有打搅我,生怕打断了我,我再也没有机会完成心愿了。
在确诊我的病情后的第七天一早,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房间的时候,我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我在我抄写的经文最后回向文下面,签下了我的名字和师傅给我取的法名。我这个法名是师傅主动联系的我,师傅得知我的病情之后,问我要不要拜师。我当时已经开始抄经了,所以师傅把所有的程序都简化了。师傅一个人去了大殿,一个人完成皈依法事程序。回头告诉我,我不但是他这个师傅第三十七个俗家弟子了,而且我有了一个法名叫正晓。从此我就算是一个佛门俗家弟子了,在师傅这里以弟子正晓自称自居。
我放下手里的毛笔的一瞬间,大专家带着大家抱住了我。师傅帮助我上前整理抄写完毕的经文,同时嘴巴里面不断地念着佛号。本来已经很熟练地佛号,师傅念起来结结巴巴的,可见当时的师傅心情十分激动和不平静。我止不住大口大口吐血,整个头几乎被黑色的血块包围着。本来已经凝固的血迹又开始流动起来,就连头发也快被染红了。本来白了大半的头发,一下子变成了花色,黑色、白色、鲜红色、紫红色,颜色让人感觉到十分不舒服。一边的医生和护士齐上阵,我左手输液右手输血,嘴巴上挂上氧气,脚上挂满了各种测试仪器。可是大家都知道作用已经不大了,现在的我已经来不及了。
师傅让人帮我抬到寺院大殿,当着我的面为我焚化了我抄写的经文。我已经不能说话了,甚至于连神智都不是很清醒了。师傅教我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佛号,大专家帮助我摆好姿势。当抄写的经文全部焚化完毕的时候,我也停止了呼吸,我带着一丝怪异的微笑离开了。大专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当大家记得清理我的遗体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僵硬,保持着一个双手合十的姿势一动不动。大专家耐心地帮我慢慢地舒展手脚,告诉我一定会帮我完成心愿的。大专家当我依然活着,是对着活着的我许下的承诺。一边的医生和护士没有心急,帮着大专家一起为我整理遗体。师傅在我抬离寺院上救护车的时候,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徒弟。正晓。一路走好。”
几天后我的后事顺利办完,我的一些器官给了一些有需要的人使用。他们对代表我继续活下去,就像我依然活在这个人世一样。我的骨灰由大专家亲自洒进了大海,我的相关信息也由大专家帮助我暗中注销了。外人或者是家人以为我把户籍迁走了才会不存在的,没想到四十岁的我是因病去世的。我的房子也退了,东西也处理了,银行卡也注销了。其实办后事的费用不够,大专家自己垫付了一部分,他从来没想过要我还或者是从其他地方扣。我的手机号码也注销了,免得让人引起怀疑。我以为没有人知道我的事情,却不知道我的师傅为我在寺院里面立了一个往生牌位。还好这个寺院来的人不多,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子绝对不会来。还好师傅在我的排位上写的名字是法名,这个法名只有师傅和大专家两个人才知道。不然我和大专家做的事情会暴露,所有的事情都会前功尽弃的。
“老爸老妈,我走了。我去追求我的幸福了。我认识了一个富婆,她愿意养我一辈子,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未来了。我要把她追求到手,让她成为我的老婆。当她愿意嫁给我的时候,就是我回家的时候。为了专心追求这个女人,为了不让我分心,请你们不要打搅我。有空我会叫人带口信回来的。你们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和挂念。要是你们觉得我不孝顺的话,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好了。哥哥嫂子也要自己保重,注意好自己的身体,毕竟年纪大了不是年轻人了。小宝的女朋友不错,一定要小宝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爸爸的八十岁大寿我不参加了,不过我叫我哥们带来一些礼物给大家。这个哥们和我很铁,以后有事情我会托他转告的。你们有事情的话也可以通过他转告我。最后说一下,你们要保佑我追求到这个网名叫沙漠寂寞女孩子的女人,到时候回来的我就是一个亿万富翁了。等我发了财就回家,带着你们去环游世界享福。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准备飞机票了。最后祝大家平安健康。你们的小儿子宝宝。”
一封怪异怪气的信邮寄到了我爸爸妈妈家里,希望不要吓到我的爸爸妈妈。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给爸爸妈妈写过信。所以这是我给爸爸妈妈第一封信,也是我给爸爸妈妈最后的一封信。算是一封对方不知道真相的绝笔信,以后我不会有机会给他们写信了。就算将来有口信或者是其他信件也都是假的编造出来的。希望爸爸妈妈不要牵挂我这个不孝子,希望爸爸妈妈长命百岁,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希望大家福寿安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