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和牛五一路直直的就冲到山顶,再往后看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两个孩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步伐稍稍慢了些。
又走了一段路程,上气不接上气的牛五直接坐在地上,他缓了好半天气息这才对着石头道:“哎,我走不动了,我们……呼……我们该怎么办?”
石头弓着腰,双手支撑着膝盖,他看着牛五,“你身上这些血迹……”
牛五听闻低头扫了一眼身上,泥土、菜叶、鲜血……各种污秽沾染在身上,看起来极为狼狈,“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呼,我们……”牛五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不由得干咽了一口,“阿诺他……”
“他……”石头脸上一脸悲痛,“他死了,被长矛戳死了。”
“我知道,我眼睛又没有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些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会清楚?”石头喘着粗气,他直起身子,牛五见状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幺儿,你去把这件事告诉村里的人。”
牛五站起身子:“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告诉村里的人。”
石头点头道,“也行,反正刚好也顺路,我们抓紧时间。”
两人一边朝前赶着路,一边对沿路的人通知他们有一群杀人的家伙正在山下,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因此在表述上具体也说不清楚,但是过路的人们一看到他们的这般狼狈模样,便是信了几分,赶忙调转回头通知村里的人。
石头两人来到幺儿放羊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空无一人,于是他们又赶忙往着村子里赶去。
然而还未进入村子,便是听嘈杂的声音传来,石头定睛一看,这才看见好些个人正带着全部的家当拖家带口一脸慌慌忙忙的表情朝着他们跑来。
石头慌忙拦下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海盗来了!你们不知道吗!杀人的海盗来了!快跑啊!”被拦住的那男子大叫道,想要绕开石头。
“海盗,什么海盗?”牛五一边阻拦的同时一边问道。
“就是从海上来的杀人魔,他们抢夺我们的财物,而且要害命的!你们不逃跑的话就给我让开别阻挡我的道路!”
“这是下山的路啊!海盗就在山下,你要去送死吗?”石头大声叫道。
男子回过神,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对”这一个字,只见他嘴唇哆嗦着:“对,我要往回跑,往回跑!”说着也不理会石头,径直掉过头逃窜。
石头有从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海盗的事迹,所以对他们的作为行径是清楚的,他努力沉下气来,他现在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他会法术,他能够保护村子里的人,他一定能!
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要先去找到幺儿,幺儿比他聪敏的多,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他声音略微带着些许颤抖的说:“我们先回村子。”
两个孩子往着村子跑去,刚进村子,便是被村子里一片狼藉混乱的模样吓住了。
村民们牵着自家的羊群四处呐喊着逃命,道路上到处都是丢弃的破旧衣服、家具等杂物,一个个孩子不知所措的被他们的父母拖拽着,不明所以的孩子挣扎哭泣着……如果不是清楚海盗此刻正在山下,他们还以为海盗已经来过了。
石头心惊的看着这一幕,牛五在一旁胆颤的说道:“石头,我要先回家看看,你要去做什么?”
“我也要先回家,我要先走了!”石头撒开步子朝着家中的方向跑去,然而还不等他跑了几步,便见前方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个老人。
“大家不要慌张!不要慌张,都来集合!”这老人手中挥舞着一块红色的破布,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喊着,石头认出这人正是新杨村的村长亚恒。
亚恒看见了石头,也不管他是否是不是巫师的徒弟,一把拽过他,“喂,你去召集村民们,让他们不要慌张,都来村子口集合。”
“集合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快去号召,海盗来了,我们要商量办法,一味的逃跑是没有用的!”亚恒一把推开石头,继续向前一边跑一边呐喊。
石头这个时候也不想再找幺儿了,他忙是跟上前号召着村民,很快,又有好些个村民加入队伍,不多时,村中绝大多数人都集合到了村口。
石头站在亚恒身边,看着那百来人,想要在其中寻找到幺儿,却是只发现了自己的父亲,他二话不说的溜了下去,直接来到他父亲身边,“父亲,幺儿呢?”
他的父亲马恩此刻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说有事情便是离开了?”
“他去哪里了?”石头此刻心急如焚。
“我也不清楚,他放羊回来之后便走了,我刚刚也一直在寻找他。”
“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好他呢,他一个小孩子……”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他自己的选择,你也快成人了,也会有你自己的选择,就好比你现在要做什么我是不会干涉的,而我现在的选择是现保护我们的村子,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选择,我会对我的选择负责,你们也同样会对你们的选择负责。”
马恩的语气格外的冷漠,石头也是第一此正眼看到他的父亲那张坚毅的脸颊。
石头怔在原地半天,人群的嘈杂声音这时小了许多,只听村长亚恒的声音在人群前方响起。
“大家都安静!根据逃到山上来的人所说,山下刚刚出现来了一大批的海盗,我们十青岛现在足足有百年没有海盗入侵了,如今海盗卷土重来,我们一定不要慌张。”
“那村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难道就待在这里等死吗?”
“是啊,以前听我父亲说那海盗都是非常残忍的啊!一个个身高比我们高一倍有余,全身上下银光闪闪的,我们这些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呢。”
…………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这时候,石头只听父亲在身旁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担心,我可以给大家提供武器,只要我们同心同力,就一定可以赶走海盗!”
石头抬头看向父亲马恩,他突然觉得那和他生活了十年的父亲在这一瞬间仿佛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那果真是他的父亲吗?
亚恒呐喊道:“是啊,我们要起来抗击那些侵略者!你们要逃跑,可你们有想过咱们的村子吗,这是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啊,你们有想过这里被那些该死的海盗践踏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们的牛羊,你们的财产,你们几辈人数以百年的积累要在这一瞬间丢弃在你们手中了,你们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拱手相让吗?!这里就是我们的世世代代的家园啊,孩子们!”
石头此刻只觉得头脑一阵发热,趁着人群还处在沉默当中时,冲上前大声喊道:“大家听我说,海盗入侵时我就在山下百花镇,我亲眼见到了海盗,这帮人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一定可以抗击他们的!”
人群之中很快有人认出了石头的身份,“你不是山上那巫师的徒弟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我也是从小在村子长大的人,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说保卫村子的话,你们到现在还在排斥我师父,我师父有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吗,如今敌人就在眼前,你们还在一味的讨伐我师父,能不能将你们这股对我师父的敌意转移到海盗身上!”
“我亲眼看到我的同伴阿诺死在那帮海盗手上,对于那群海盗来说阿诺的死只不过是死在他们手上的一个不断累积的数字而已,但对于我们呢,那是我们的同伴呐!”
亚恒也同样在一旁呼吁呐喊道:“如今敌人就在眼前,我们应该抛弃心中的成见,团结一起,保卫我们的村子!”
“保卫村子!”“保卫村子!”
很快几个有血性的年轻汉子大声叫喊起来,四周的人很快受到感染,很快,齐声的呐喊响彻整个山头。
“大家现在拿起我们能找到最坚硬的武器,我们要刺入海盗的喉咙,搅碎他们的心脏,打破他们的头颅,我们一定可以战胜他们!”
“大家若是没有趁手的武器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取,我们一定可以赢得这场斗争的!”马恩在一旁大声呐喊。
亚恒将全村的青壮汉子分成了三支小队,分别由三人带领,而和石头年龄相差不大的孩子单独成立一支十人的小队伍,专门负打探山下海盗何时会来进犯村子,为村民们提供消息,队伍中就有牛五,而石头则是被推举为小队长。
石头也是第一次接到保卫村子的任务,他知道在他身上担负的责任很大,虽然心中仍是有些紧张,但是他有信心能够将这项任务完美完成。
他从村子里的打猎的猎户那里借来弓弩,给小队的几个孩子装备上,而后让他们准备一下,自己则是借口要找幺儿离开一小段时间。
他先是回家,发现幺儿和夏天都不在,再次问过父亲幺儿的详细情况,这才得知幺儿是一大早就赶着羊回来了,只说自己有事情,而后便直接消失了。
这般异常情况说明幺儿极大可能已经知道了海盗出现的事实,他是逃了还是说其他情况,石头根本想不清,况且现在村子里到处都在准备着抗击海盗,他根本没办法打听。
他抽时间去了趟巫师家,想要通知巫师这个消息,他心底也希望巫师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下山帮村子里的人忙,以此来改变人们心中对他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只要师父在,他心中就有了底气。
然而,空落落的房子里除过休憩的乌鸦之外,空无一人,他的师父在这个关键时候并不在这里,石头在附近寻了好些时间也没有找到巫师的踪迹。
石头只觉得现在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候想要依靠的人都不在,他现在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么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了。
村子一定是要保护的,石头下定决心,他在屋中留了一个字条便匆匆赶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