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异象无疑与宅内的法阵有关,但纪庚辰此时却无法探查出法术的气息,查不到阵眼在何处,他就是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也无法摆脱眼下的困境。
他蹲在屋脊上眉头紧皱,用肉眼去辨别法阵阵眼这种事他自然无法做到,而且不要说他,就是眼下被困住的人是齐礼,他相信齐礼也会同自己一样站在这里干瞪眼。
时节看了看四周,又看向纪庚辰脚下,他奇怪道:“我还以为这些碎块只是悬浮于空中的。”
“嗯?”纪庚辰疑惑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纪庚辰也看向了自己脚下,那些碎块确实悬浮在空中,只是他不知道法阵是如何将它们悬浮起来的。
时节解释道:“如果碎块只是悬浮的话……它们应当承受不住咱们两个的重量吧。”
纪庚辰闻言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我确实也弄不清了。”
他说着伸手抓向碎石,那些碎石经他一抓,已被他牢牢握在了掌心。
他捏着碎石用力一弹,那些碎石便飞了出去,待到力竭时,又如普通石块般跌落在地。
落地后,碎石又滚出了很远。
纪庚辰道:“你听见了吗?”
时节惊讶道:“这石块落地有声。”
他们刚进来时,这周围静得可怕,纪庚辰当时也试着跺了跺脚,却没能听到自己跺脚的声音。
而眼下,那个石块落地的声音似乎预示着事情正在发生着转变。
这究竟是好的转变,还是坏的转变?
纪庚辰站起身来,他再次用力跺了跺脚。
这一次屋脊的碎石随着他的动作纷纷跌落,屋脊被他踏出了一块空洞。
没有声音……
如此数量的落实坠地,竟然毫无声响。
“这是……”时节刚开口,就见纪庚辰已经飞身落在之前石块弹射出去的地方。
他脚下一发力,将地上的石砖踩得碎裂,清晰的石砖碎裂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时节与纪庚辰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脸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欣喜之色。
不管这声响意味着什么,能发现如此差别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值得庆幸的事,起码眼下对于时节与纪庚辰来说这里总算不是只有诡异,而是有迹可循了。
时节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纪庚辰站在不远处道:“当然是先查探一周这宅院内究竟哪里可以发出声响。”
时节赞同道:“好,你把我弄下来,我也帮你查探。”
纪庚辰瞧着站在屋脊上的时节,心中却犯了难。
按理说经过之前的耽搁,此刻陈国定然已经变得血流千里,陈国的百姓也已有不少命丧鄂陉之手,纪庚辰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破解法阵,前去救陈国民众于危难之间。
而破解法阵,探查异常,这种事纪庚辰自己做起来总比带着时节要快上许多。
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疾奔了三刻钟也未能找走回宅院门口的事实,如果他此刻与时节分开,只怕他们两人在破阵前都无法重逢。
探查的速度与时节的安危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别乱动。”纪庚辰来不及细想就已跃上了屋顶,他抓着时节腾跃而出。
在不能确定自己可以破阵时,纪庚辰选择了先保护时节的安危。
他带着时节前行,不仅动手时极不方便,而且元气损耗也大,加之此地似在悄无声息地迷惑在其间行路之人,纪庚辰很快便觉得体力不支。
就在他决定稍作休息时,时节却忽然惊道:“你何时受了伤?”
纪庚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双手,果然不知在何时,他的手上已多了几道细微的划伤。
这划伤之小,放在平常人定然不会察觉,只是时节自幼便就在衍生堂学习医术,所以对这些伤口格外关心。
“就连我也有。”在看到了纪庚辰手上的伤口之后,时节连忙检查起自己,这一看可不要紧,他的身上竟然也有许多同纪庚辰一般的细小伤口。
纪庚辰回忆着自己方才走过的路,他一路上并未擦碰到哪里,也没有遇到任何来自于法阵中的袭击。
所以这伤口的出现,就变得十分怪异起来。
时节看了看纪庚辰,又瞧了瞧自己身上,他皱着眉头道:“衣服……衣服也似乎被什么割开了。”
纪庚辰仔细瞧去,他们两人身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像是被利器割过的口子。
无论是衣物,还是皮肉,只要是他们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部有这种被割过的痕迹。
纪庚辰撩起衣袖,发现果然由于衣物的阻挡,他的胳膊并未被割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庚辰不安地嘟囔起来,无法使用术法使得他心烦意乱,而应对如此危机,最忌讳的就是心乱。
纪庚辰忍不住挥剑劈向身旁的碎石墙壁,随着他的举动许多碎石滚落在地,但这些石头仍旧如之前一般,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你仍然感受不到法术的气息?”时节见他恼火,小心翼翼地问道。
“完全感受不到。”纪庚辰将剑抽回,拄在地上。
时节道:“你们道士除了感受法术气息之外,就只能靠着法术来侦测法术?”
纪庚辰随口答道:“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时节又问道:“那你眼下是不能使用法术,还是法术使用出来全无效果呢?”
“这法阵会吸收法术,我即使用术法来探测,这用来探测的术法也会即刻被吸收。”纪庚辰被时节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时节道:“这法阵有的地方石子能发出声音,有的地方石子却不能发出声音,我只是在想会不会石子能发出声音的地方并未被法阵覆盖,或者是没被宅院内的法阵覆盖。”
纪庚辰闻言笑了起来,他道:“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时节道:“所以你为什么不去石子可以发出声音的地方试试术法。”
纪庚辰皱眉道:“即便是宅院法阵未能覆盖,但这宅院仍在市集之中,只要市集的法阵不破,我在此地就无法自由使用法术。”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人已掠向了不远处,在那里石子恰好能发出声音。
“嘭。”
一簇火焰自纪庚辰手上燃起,这一点微小的火苗,承载了两人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