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的世间,自然无人明白嬴泽的意思。面对一脸愕然的年轻人,嬴泽不由感到有些好笑。拼爹与坑爹二者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而坑爹的出现大多则是因为......爹拼多了。
嬴泽满是同情的看着这怒意盈胸的年轻人。曾经,他无爹可拼,而今,无人能拼得过他。如此得天独厚之优势,赢泽觉着若是自己不利用一二,那可真就枉为人子了。毕竟,怎么也不能给皇帝老子丢脸嘛!
一心只想逛逛街的赢泽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可自打瞧见这年轻人的第一眼起,赢泽的眉头便迫不及待地相拥而泣。
原因无他,这年轻人左眼小右眼大,且还分了个高低,小眼在上大眼在下。
虽说还达不到骇人的地步,但是赢泽怎么看便觉着怎么变扭。后世曾有玩笑语,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此言其实多有嘲讽之意,可面前这年轻人又丑还作恶,确实是人见人厌。
赢泽的话语让年轻人怒火直冒,在坑爹之路蹦蹦哒哒的他毫不自知,只见其一挥手身后的三名小厮便站了出来,“去,先打一顿再说。”
“住手!谁敢对公子不敬!”
玥儿声音稚嫩,却是张开双臂似母鸡保护小鸡般,坚定的挡在了赢泽身前。
“哎呦,好生俊俏的小娘子啊!啧啧,可惜呀有些腻了,快滚远点!”
年轻人语气轻佻,右侧眉头一挑,竟意外的与左眉平起平坐,实属难得。
“打!”
话音一落,三名身形魁梧的仆役便是怒喝着冲向了玥儿。仆役凶神恶煞,急速的冲撞完全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
“靠后一点,保护好自己。”
赢泽低头在玥儿耳畔吩咐了一句,旋即便是将玥儿往旁边一推,自己正面迎上了冲撞而来的仆役。
也不知为何,此情此境明明万分危急,但他心底深处却是有种跃跃欲试的莫名兴奋。
可能是因为曾经身体孱弱所导致的长期压抑,也可能是因为曾经那个赢泽虽心智不全却钟爱习武打架。总之,不论是何种情绪,此时此刻的赢泽都想好好打上一架。
干就完事了!
赢泽默念一句,面对率先袭来的一名仆役,侧身一退,避开冲撞的同时,奋力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仆役的腰间。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而起,由于惯性,这仆役踉跄向前冲了数丈后方扑倒在地。倒地仆役整个人弓着身躯在地上不住颤抖,嘴角溢血,痛苦呻吟。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才刚开始也就结束了。
倒地仆役的呻吟令稍后冲撞而来的另外两名仆役脚步急促一驻,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敢贴到赢泽身前。两人神色惊异,脸上满是犹豫与恐惧。
赢泽比同龄少年要高大健壮,其身形已和成年男子相差无几。可他在瞬间就放倒了一名魁梧仆役,还是让人惊异不已。
意外总是容易让人陷入沉默。偌大的热闹街道里,倒地仆役的痛苦嘶叫格外响亮,传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数息后,也不知道是人群中的哪位忽的喊了一声“彩”,众人霍然醒悟,齐声高呼“彩!大彩!”。
接连几声欢呼,反倒是让赢泽有些意外。看来,这年轻人在此间应是积怨已久,不得人心。
众人的呼喝,让年轻人有些投鼠忌器。他已然看见人群中有十几道凶狠的目光,假若他再继续闹下去,定是讨不到一个好结果。而就在此时,一名身形精瘦的仆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神色慌张地在年轻人耳旁说了话。年轻人脸色微变,恶狠狠的看着赢泽,“哼!我们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的年轻人转身匆匆离去,两名仆役则抬着伤者快速跟上。
年轻人的离去,再次让众人欢呼了起来,仿佛是他们打了一场胜仗。
赢泽拱手朗声而语,“诸位,打搅了,都散了吧。”
对于许多人来说,赢泽此举虽是大快人心,然而这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罢了。
生活终归继续,人群很快散去。
“公子,公子!你没伤着吧?你这重伤初愈的怎么能随便动手呢!”玥儿冲到赢泽身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方松下心神。
“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赢泽轻笑着回复了句。这是他印象里第一次打赢别人,还是如此的轻松愉悦。他感受着强健身体的力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是,公子可是十岁便能与山君搏斗呢!”
“山君?”听到玥儿提起这事情,赢泽的脑海中才恍然浮现出一段记忆。那是在一次皇室狩猎时,落单的赢泽遇见一头成年猛虎。赢泽的脾性执拗,不落荒而逃反而正面迎上,奇异的是一人一虎竟打得难解难分,皆是负伤离去。
我去...这是青年版的武松啊!厉害的呀,赢泽!
赢泽情不自禁地暗自赞叹了一句。
不对!十岁的年纪即便是天生神力也拼不过野生虎啊!怕是以后那力能举鼎的西楚霸王也不过如此吧!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飞天入地的神功!也不对,记忆里也没有那种神功啊。
赢泽神色几经变换,他在脑海中飞速的搜寻着武术神功等记忆,却是有些失望。原本的那个赢泽心智不全,是个一根筋的楞傻子,但一直都喜欢习武锻炼身体。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修行过什么飞天遁地的神功。
兴许是我多想了吧。不过,若是这世间真有神功,那可真真是件极有趣的事儿呢!
毕竟,谁人心中还没有个武侠梦呢!退一万步讲,做个大侠总归比做个好人要潇洒的嘛!
“后生,多谢你出手相助,若不嫌弃,这些个饼子你拿去吃吧。”在赢泽心神摇曳之际,一个沧桑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赢泽回神一看,也没多想,直接就接过了厚厚的一沓煎饼,“不嫌弃不嫌弃,你的煎饼好吃的很呢。”
满脸皱纹的老汉见赢泽如此便笑着说了句‘好滴哩!’,而后又是担忧的劝说道,
“后生啊,听老汉一句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昌国城吧。方才那年轻人乃昌国县县令李豪之独子李浩业,你得罪了他,可是有大麻烦的呀!”
“哦,他竟然是李县令的独子,那可就真的有点意思了。放心吧老人家,我不会有事的。听老人家的口音,似乎不是昌国城人?”
“唉,一言难尽呀。老汉的确不是这齐郡中人。我本琅琊郡人士,数月前我孙儿被人掳走。为此,家财散尽,我儿劳累病逝。为寻回孙儿,我一路打听消息流落至此,而今盘缠所剩不多,只能凭借这么一个小摊挣些钱粮好继续前行。”
短短几句话,其中悲苦尽在其中。老汉白发人送黑人,孙儿生死不知,背井离乡家已不成家,这是何等的悲凉。
世间万千幸福大多相似,悲惨苦难却是各不相同,亦不相通。
无能为力的赢泽仅能稍稍宽慰便告别了老汉,就此离去。
不久后,额间冒着细汗的小侍女追上了赢泽。
“钱可送出去了?”
“送去了。这老伯起先百般不肯,玥儿可是劝说了许久呢!老伯还特意在木片上写了个契约呢,说日后寻着孙儿,钱财必会加倍归还。”
赢泽接过木片,看了一眼木片上那整齐的刻字,“彭颜?这字还挺不错的,可惜了,回头找个地方把它烧了吧。”
“好的公子。”
也就在此刻,某处空间中,一枚种子悄然破土而出,冒出了一丝嫩芽。嫩芽极小,却青翠欲滴,生机勃勃。
这一场冲突来去皆匆匆,并没有太过影响赢泽闲逛的兴致,难得出来一趟,赢泽带着小侍女往另一条街逛去。
而主仆俩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两人一直在街边小摊上关注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