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一向爱说爱笑的谢连岳突然默不作声,元柔有些奇怪。
见他神色有异,自己在一旁生闷气,不禁暗笑,但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以手支颐,眯眼休息。
谢连岳偷眼看她,一双凤眼安然睡着,娇俏的脸上神态自若,雪白的小臂露出一截,支在圆圆的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好看是真好看,标准的萝莉外表。可谁能料到她却有个无比腹黑和御姐的内心呢!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让人非常不好适应。
“你在看什么?”
元柔眯着眼睛突然开口。
谢连岳吓了一跳,急忙从她脸上移开眼睛,掀开车帘看外面。
“没什么啊,看风景。”
“今天这趟进宫,有何收获?”
元柔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问他。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妍妃有点出乎意料了。再有就是……”
谢连岳顿了一顿。
“就是什么?”
“就是那个宜太妃,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我们之前可说好了的,要对对方坦诚的。现在的情况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你牵着鼻子走,最后小命莫名其妙搞丢了怎么办?”
谢连岳傲娇地翻着白眼。
元柔在他语气中听出一丝撒娇的味道,不禁抿嘴笑了一下。
“你可能搞错了,坦诚,是说的你对本宫,而不是本宫对你,明白吗?”
“啊?你这是欺诈!没有契约观念!一点合作诚意也没有,让人怎么相信你啊!”
“你可以不用相信本宫,只要按契约去做就行了。”
元柔傲慢地说完,继续眯起眼睛休息。
谢连岳无语,自己活了三十年,还第一次见到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人的。
行,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就把我吃得死死的是吧?到底是十八岁的丫头啊!哥哥在网吧包夜玩游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谢连岳用鼻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哼,恃靓行凶是吧?年轻人,你的错误就是图样图森破!看我的‘挠痒大法’!”
说完突然朝正安然合眼的元柔扑了过去!
元柔毫无防备,正在心里暗爽他被自己全面压制,谁料谢连岳竟然敢对自己伸出“罪恶的脏手”。
“让你欺负哥哥!让你骗人!你个磨人精小骗子……”
谢连岳的双手不住向元柔的腰间、腋下挠去,元柔触痒不禁,不由得惊声尖叫起来!
“啊——住手!你放肆——哈哈哈哈……”
车外的紫苏和紫菀吓得一激灵,怎么回事?车上出什么事了?
刚想伸手去掀帘子,突然又听到元柔“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公主和驸马在玩游戏?而且还蛮开心的?
紫苏尴尬地伸着手,不敢直接掀开帘子,考虑到这会正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万一掀开帘子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今后让公主的脸面往哪搁呀?
最后仔细听了听车里的动静,确定两位没事,跟紫菀悄悄对视了一眼,都憋着笑绯红着脸,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回府。
车上元柔已经被谢连岳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她本身功夫不弱,力气虽然可能比不上谢连岳,但是拳脚上是一定不会吃亏的。
怎奈车里空间太小,无法施展,而且谢连岳又是先发制人,用的又是最让她“闻风丧胆”的“挠痒大法”,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被折腾的份。
心里又气又急又莫名的有点爽。上次这么开心大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马车一路飞驰到了阙府门口,车程其实并不远,但元柔却感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是努力忍了很久。
车子停稳,车里突然没了动静。
紫苏不敢贸然掀车帘,犹豫着问到:“殿下?驸马?已经到门口了。请下车吧!”
“打开大门,让马车进去!”
元柔在车里道,语气威严不可违拗。
紫苏一惊,不下车了?而且还要从阙府正门坐车进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府门头上朱红的牌匾:那可是当朝陛下亲笔题的“学士府”三个大字啊!别说阙胜他自己,就连皇子们来了,也都是下马、下车进去的呀!
“殿下,这……不太合规矩……”
“哎呀让你进就进吧!快点!别罗里吧嗦的了!”
谢连岳突然不耐烦地在车里喊了一句。
紫苏听他语气不善,怕耽误了主子的事情,只好立刻应声,亲自吩咐小厮去开门了。
府里的下人见要开中门,以为有什么重要客人要来了,急忙默默垂手侍立一旁,心里都在想,到底是谁来了呢?难不成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了?
已经有眼尖的小厮飞奔着向内堂里去禀告阙胜和秦氏了。
阙胜今日恰好没有当值,早朝也没有很多事,因此早早下朝,正在书房看书习字。
听得小厮来报,说中门开了,有“大人物”要来,阙胜慌忙整了整衣襟,小跑着赶了出来。
边跑边想,陛下之前确实来过阙府,但是就算再怎么临时起意,也会有宫人提前来打招呼,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秦氏正在账房里跟胡总管对账,一听说老爷去了前厅接客人,立刻换了一身见客的华服,也去了前厅。
阙府的大门口有三层台阶,虽然不高,但马车要进,还是得找个板子垫一下的,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
等马车顺利开进了中门,来到前院影壁墙处,阙胜和秦氏已经端端正正垂手矗立在那了,整个院子也围满了恭恭敬敬行礼的下人,场面一时非常安静,只有两匹马鼻子里呼噜噜打呼噜的声音。
阙胜偷偷抬头,发现是公主的马车,心中狐疑,但又不敢造次。早上听下人说公主和阙云客去宫里了,陛下顺道坐了公主的马车来,也未必没有可能。
虽然这种可能非常小。
阙胜暗暗清了清嗓子,俯身行礼道:“臣阙胜恭请陛下圣安!”
阙胜本来想的是等陛下露了脸下了车,他再行跪拜礼,因此此刻只是俯身行礼。不过满院子的下人已经哗啦啦跪了一片。
谁知静静等了一会,车上毫无动静,也没见有人要下来的意思。
紫苏和紫菀此时慌了神,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惊动了老爷和夫人,更不敢贸然说出真相,也不敢就去掀开帘子请公主和驸马下来,两人焦急地攥着手心,不知如何是好。
阙胜狐疑地看了看车子,又看见紫苏和紫菀焦急的神色,不似平常,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怎么回事?”
他皱眉沉声问道。
紫苏和紫菀立刻跪了下来,默然低头不语。
阙胜不再犹豫,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