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妹妹,你何时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了!不就是个宫女吗?你想要几个,哥哥送给你!怎么样?”
南宫维开始跟元柔软磨硬泡。
元柔却不看他,只看着谢连岳,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
谢连岳在南宫维身后朝元柔挤眉弄眼,夸张地掐胳膊抹脖子,恨不得给她跪下了。
元柔暗暗好笑。
“维哥哥,你平时喜欢跟宫女厮混倒也罢了,可别忘了,现在还在禁足期间,万一这事传到皇叔耳朵里,后果会怎样?元柔可不忍心看你再受苦了!”
一句话给南宫维兜头破了一大盆冷水,让他不禁后怕不已。
自己真是色心昏头了,要是被父皇知道禁足期间还这么胡闹,一定会惹他更生气的。
“好妹妹,你说得对!哥哥被关得太久,昏了头啦!那……那这婢女哥哥不要了!”
南宫维狠了狠心,暂时压下了心里这股邪火。
谢连岳陡见事情又有了转机,高兴地直冲元柔竖大拇指,元柔仍装作没看见。
“哥哥,你歇息吧,妹妹还要带驸马去别的宫里拜见,先告辞了。”
说着盈盈一拜,也不看谢连岳,扭头就走。
谢连岳赶忙与南宫维行礼,追上元柔,一路出了菡梦苑。
南宫维目送他们一行人出了宫门,眼睁睁看着大亮的天光再次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愤恨地把手边的棋盘哗啦啦摔了一地。
走到无人的后花园里,谢连岳上前对着元柔一顿打躬作揖,忙不迭地道谢。
“真是多谢你了,否则宝音这趟就赔进去了。呼,真是吓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住地用手往脸上扇风,额头上亮晶晶的,一张俊脸因为紧张几近煞白。
随后又安慰似的看了看宝音,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道:“师妹啊!师哥差点保不住你了,多亏有公主,你也要谢谢她啊!”
宝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旧一脸冷漠,并不答话。
元柔冷笑一声道:“免了!这会知道谢本宫了?不知是谁说的,本宫专门‘挖坑让人跳,管杀不管埋’呢?”
谢连岳感到半边脸被打得啪啪响,只好装傻道:“有吗?谁?谁说的?一定是你听错了吧!啊,对了,我依稀好像仿佛记得有人说过,发生什么事的话,她可概不帮忙的,是不是啊?”
元柔一滞,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呆子脑筋倒转的快。
故意轻飘飘道:“是啊,本宫是说过,所以现在有些后悔了,不如就答应了大皇子吧!”
说罢转身就要再回去。
谢连岳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舔着脸求饶道:“呵呵,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紫苏、紫菀她们见公主驸马日常互怼,只在一旁掩嘴偷笑。
宝音轻叹了口气,无奈在心里又骂了一遍傻子。
元柔甩开谢连岳的手,一把抓住悬在他腰间的龙凤玉佩,举到他的眼前,正色道:“阙云客,本宫不得不提醒你,以前你无论怎么没心没肺、没头没脑都行,但是现在你签了契约,成了本宫的人,最好机灵一点。面对比你强大的人,不要崭露头角,更不能随意露怯,只有这样才能不受对方掌控,明白吗?”
谢连岳受教似的点点头,随后一愣,“等一下,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人?”
元柔脸上一红,后悔说错话了,急忙补救道:“怎么,你不是承诺为本宫办事吗?可不是本宫麾下的人?”
谢连岳再次点头,心里想着元柔刚才的话,还真是学到了。
如果不能一招制敌,那么就得学会跟对方周旋,最起码不能让对方轻易把你逼入绝境。如今有元柔相救,以后呢?万一哪天元柔又不开心了,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呢?看来这厚黑一道,自己学得还没这小丫头精,三十年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
这么想着,又无奈摇头。
元柔见他不说话,点头又摇头,皱眉追问道:“怎么?不服吗?”
谢连岳急忙作揖道:“啊?不是不是!你说得太对了,我是一千个服,一万个服!以后你就是我人生路上的引路人,我的最佳向导,我的唯一上司,我保证都听你的!好不好?”
元柔见他说得真诚,一脸狗腿样儿,不由得想笑。
真是个怂包。不过有一点她还是佩服的——他的厚脸皮和不要脸的水平,还真是人所不及。
元柔不再理他,转身往一条大路上走去,谢连岳急忙跟上。
此时正值温暖的初夏,花园里牡丹和芍药开得正盛,红的似火,粉的像霞,还有一些罕见的孤种,颜色是谢连岳在后世的绿博园里都没见过的。
这些花一丛丛都种在青花大盆里,一眼望去,花园里整整齐齐排列了几十个这种大盆,五彩缤纷,清香扑鼻。
几个簪花的宫女正穿行其间,忙着修剪花枝,见他们过来,急忙让到一旁行礼。
元柔忍不住走到一盆花前驻足欣赏,宫女立刻机灵地拿剪刀剪了几枝扎成一团,送到元柔面前。
紫苏赶忙上前接了。
“这枝竟然是双色的,是什么品种?”
元柔问到。
那宫女低头笑道:“启禀公主,这是江南新贡的牡丹,叫做‘二乔’,奇就奇在一株上竟能开两色甚至多色花朵……”
宫女正细心介绍,元柔听得认真。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如兰!我不是说了,让你好生照看这些花吗?怎可让人随意攀折!”
那叫如兰的丫头突然害怕地转身跪地,带着哭腔道:“奴婢知错了,请夫人饶恕!”
谢连岳一惊,回头看到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眉头微蹙,身形窈窕,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只是大热天的,肩上竟然还披着朱红色的斗篷,露出里面白绿相间的衣裙。
元柔却不为所动,仿佛对那株花颇为感兴趣,继续问那跪着的宫女:“‘二乔’?名字倒是有趣。你接着说。”
那宫女怯怯地看了元柔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女子,低头惶惑不语。
那女子缓步走过来,紫苏等人低头行礼。
“见过玉夫人。”
玉夫人?
谢连岳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人,元柔之前跟他说过后宫共有三位受宠的妃子,第一个是翊妃,丞相祖朝中的女儿;第二个是淑妃,太尉申岐山的妹妹;还有一位是谁,当时因为自己打岔,元柔没说完。
难道就是眼前这一位吗?
不对。这位明明只是个“夫人”,再看元柔的态度,谢连岳立马判断出来了,她极有可能只是个不受宠、位份又不高的后宫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