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云客在慌慌张张中,开始了一个职场菜鸟的体验之旅。至于顺利不顺利,那就看他适应有多快了。
天光大亮,阙府别院的书房里,谢连岳正满心欢喜地在梦里遨游,左边挽着毕萦,右边拥着宋瑾,二人一人一口慕斯蛋糕笑着送到他嘴里,这日子真的甜到齁,简直如在云端。
正在开心地左拥右抱,突然又有一个飘渺得像仙子一样的女人掩着面纱从天而降,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他知道,那绝对是个绝代佳人!
谢连岳正感叹自己艳福不浅,只见那仙女轻轻低头揭下面纱,抬起头来的瞬间,杀气满满的眼神瞬间让他如坠冰窖。
“驸马,你好神气啊!”
竟然是元柔!
“啪!”
不得不说,元柔甩人耳光的动作真的是干净利落脆,一个字:帅!
“啊——疼!”
谢连岳一脚踩空,猛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床下面,怪不得浑身酸痛。
原来是做梦啊!呼——
看来是有阴影了,下回再惹元柔生气,一定要学会防打脸的绝招。
好不容易换了一张英俊潇洒的脸,被她打破相了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又有人来敲门。
“少爷?您起来了吗?尹姑娘来给张妈妈看诊了!”
谢连岳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绰约的白衣女子形象,心中感慨,那才是仙气飘飘好吧!
“知道了!马上来!”
谢连岳麻利地起床,自己在衣柜里找了两件中衣和外衣套好,在门口的水盆里掬水洗了把脸,又倒了一杯水漱漱口,就算齐活了。出门之前还没忘了用屏风把凌乱的床褥遮起来,也算是养成了一个奈斯的好习惯了。
这次尹晓婵为张妈妈看病,谢连岳是守在旁边看着的。
只见尹晓婵打开她的工具箱,先从里面拿出一块丝绸质地的纯白色毛巾,仔细在小矮几上铺平,然后从箱子里依次拿出各种看诊的工具,一丝不苟地整齐排列在白色毛巾上。
接着又拿出另一块白色毛巾,打开一个黑色瓷瓶,小心地倒出里面透明的液体在毛巾上,然后仔细擦拭十根水葱般的手指,连指甲缝隙都不放过。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看的得谢连岳啧啧称奇。
真不知道是她看诊的规矩本来就这么多呢,还是性格太仔细了。
总之过了好一会,尹晓蝉才总算把准备工作做好了。
她小心地打开一个手掌大小的红漆木盒,两根手指从里面拈起一根细细的银针,拉过张妈妈的手指,用银针刺破指腹,挤出来一滴血。
随后又一一刺破其余手指,各取了一滴血。
接着她把这些血收集到一个白色瓷瓶里,另换了一根针,聚精会神地缓慢旋转着,刺入了张妈妈手臂上的穴道里。
“现在我用银针刺穴,帮她排除五脏的残余毒素。”
银针一根根刺入张妈妈的手臂,不一会,她的两条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已经扎得满满当当。
谢连岳在旁边看得一阵心疼,不过看张妈妈的表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
也许她本身的病症太厉害了,因此这点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等到盒子里的银针全部都扎到了张妈妈手臂上,尹晓蝉终于抬手擦了擦额上细细的汗珠,松口气道:“好了。”
谢连岳也不由得松口气,“辛苦你了。”
“不妨事。过一个时辰我来取针。这里有张药方子,按照这个抓药煎给张妈妈吃,早晚各一副,用人参做药引,先吃十天看看吧。”
谢连岳忙接了,递给青儿,让她现在就去抓药。
青儿接了药方出去了。
尹晓蝉把工具又一一仔细收好,最后用矮几上铺的白毛巾擦完手,看了一眼床上的张妈妈,轻声对谢连岳道:“咱们出去说话吧!”
谢连岳帮尹晓婵提着小药箱,跟在她后面出了张妈妈的房间。
“张妈妈的气色已经比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好多了。这说明少爷把她照顾得很好。只要她的身体不再受毒物入侵,状况会越来越好的。”
谢连岳见尹晓婵夸他,不好意思地道:“嗨,我要是照顾得好,张妈妈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罪了。惭愧得很。”
“少爷不必自责。防人之心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这样啊。”
谢连岳突然觉得很欣慰。犯下如此大的疏忽,她竟然还能找到说辞为自己开解,实在是太体贴入微了。
凭良心说,尹晓婵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了。
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两天,但是她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性格还是才华,无一不让人钦佩和喜爱,简直是十全十美。
在谢连岳活的这小半辈子中,接触过的现代女性不少,她们或美丽大方,或独立自主,或能力出众,但就是总有一些缺点,还远远达不到十全十美的地步。
也许,那是现代社会给女性以平等地位的同时,收回的一点公平吧。
所以说,要想找十全十美的女性,还是得在古代呀!
“少爷?”
“啊?”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那个,尹姑娘,谢谢你啊!你真的又善良又体贴!谁娶了你啊,真的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谢连岳认真地看着尹晓婵的眼睛,发自肺腑地说。
尹晓婵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愣住了。
片刻脸竟然红了,她赶忙转头,免得被谢连岳看见。
“少爷取笑了。晓婵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诶,我说的是真的。尹姑娘你确实很好啊!比起某人来说,简直好千倍万倍了!”
谢连岳想起元柔那双微凉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招呼,现在半边脸上似乎还有火辣辣的感呢。
那丫头生气起来,可真不好惹。尹晓婵比她可淑女多了。
尹晓婵低头小声道:“少爷可以不用那么见外的,还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晓婵,可以吗?”
“晓婵?行啊!我还怕你不乐意呢!我该叫你晓婵妹妹才对!呵呵呵……”
尹晓婵显然对这个称呼很高兴,又笑着道:
“晓婵想冒昧地问少爷一句……”
“啊,你问吧,什么?”
“少爷可还记得十年前,晓婵离开贵府时,您对我说的话么?”
尹晓婵鼓起勇气,仰头正视着谢连岳的眼睛。
此时她的双颊灿若烟霞,比平时没有血色的时候更艳丽了几分。一双妙目湿漉漉的,黑色的瞳仁里,能清晰地照出谢连岳的倒影。
不知怎么的,谢连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拍。
他磕磕巴巴地问:“啊?我、我当初,说什么了吗?”
“晓婵永远记得,少爷你说,如果我们以后有缘再见,会将晓婵引为知己,终生不忘……”
谢连岳听着听着,差点呆住了!
阙云客那家伙竟然这么会撩?连个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实在是禽兽不如啊!
“少爷,如今晓婵已经长大,您能否兑现当时的诺言呢?晓婵没有别的意思,也知道公主与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希望,少爷能在心中为晓婵留一席之地,让晓婵的余生,有枝可依,有心可寄,就心满意足了……”
谢连岳震惊无比,如果自己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被表白了?
对方还是一个十全十美、温柔可爱、气质非凡的女神医?
简直赛高啊!
谢连岳内心是狂喜的,真的想不到自己这个万年屌丝也有今天!
但是随即一想,他赶紧摇了摇头。不行啊,她眼里的倒影,分明不是自己,而是阙云客啊!
人家费尽心机撩的妹,自己捡现成的,太不厚道了吧!
不行不行,谢连岳,你是有底线的男人!
谢连岳挠挠头,艰难开口到:“那个……不好意思啊,真不是我拒绝你啊,是真的不行啊……”
尹晓婵听他这么说,忙道:“少爷你误会了!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也请你不要纠结这个事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话……仅此而已。”
尹晓婵说完转过头去。
谢连岳好生过意不去,她大概都哭了吧!
“诶,你别伤心啊……”
谢连岳忙伸手想去搬过来她的肩膀,帮她擦擦眼泪。
偏偏在他的手刚搭上尹晓婵的肩膀的时候!
一个清越又带点寒意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呢?”
谢连岳和尹晓婵都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元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没什么啊!”
谢连岳赶忙把两只手背到身后,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心虚地很。
看她的样子,刚才被表白的那一幕,十有八九被她给看见了!
完了完了!死定了!
元柔眼神犀利如刀,在谢连岳和尹晓婵的脸上依次慢慢划过,谢连岳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刚才真该拉她去自己书房说话的。不过,如果是在那里被抓包,估计死得会更惨。
三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到达了冰点,只待瞬间就要爆发!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尹晓婵朝着元柔盈盈一拜,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道:“给公主请安。驸马与民女只是在探讨张妈妈的病情,没有做什么。”
“哼,是吗?真的那么简单?”
元柔的眼睛直盯着尹晓婵。
尹晓婵丝毫不惧,恭敬答到:“是。后来又说起少年事,叙了两句旧,仅此而已。不知公主可连这个也要管吗?”
元柔眉头一挑,笑到:“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啊。要叙旧的话,本宫当然不管。只是人多眼杂的地方,还是谨慎点的好。”
尹晓婵再次恭敬一拜,答到:“民女谨遵公主教训。”
接着又向谢连岳福了一福道:“驸马,银针刺穴时辰已到,民女去帮张妈妈取出。就不打扰公主和驸马了。”
说完转身走了。
谢连岳望着她雪白的背影,感慨她真的有胆又有识。
一回头发现元柔不知何时凑近了他的身体,吓得他上半身急忙后撤。
“青梅竹马发展成红颜知己,可以啊!驸马真是艳福不浅呢!”
“我哪有!你都看见了,我可没答应啊!”
元柔死死瞪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我宣布,昨天定下的协议,无效!”
转身一阵风似的向正房走去。
谢连岳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元柔的意思是,不帮自己查下毒的事情了吗?
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