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客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做了我们皇家的驸马,以后就算你不想见他们,他们也会上杆子来见你啊!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不开心了就躲出去啊!阙胜可能第一个就不饶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那就去现个身得了,到时候你就说家里有事,早点回来就行了。他们敢拦你,我让元柔回头找他们算账!行不行?你考虑考虑吧!”
谢连岳是一万个不愿意。人家都是皇亲贵胄、世家子弟,他这么穷酸,被人扒出是个冒牌货就不好收场了。到时候再去求元柔?她恐怕比谁都嫌弃他!
“唉我这家里一堆事呢!真的走不开!我奶妈现在还病着呢!我母亲去世早,就这一个贴心人了,不得好生照料着?别人照看我不放心。”
“张妈妈生病了?我记得大婚前不还好好的吗?走,我去瞧瞧去!”
“别!刚吃了药睡下了,我已经找了好大夫给她看了,等好一点,能见人了再看吧!现在去打扰她反倒不好。”
南宫续只好作罢。
“那行吧,既然你这有事,我就不叨扰了,回头来我府上喝酒啊!记住我给你说的那个事!到时候我叫人来接你!”
南宫续说着往外走,谢连岳急忙跟着送出去。
送到阙府门口,南宫续命人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大盒子给他,就是从东平带来的结婚贺礼,谢连岳接了。眼看着他上了车,方让人关门回来。
到了自己的小院,终于舒了一口气,可以好好静下心来琢磨怎么解决张妈妈中毒这个事了。
这还真是个不得不重视的隐患。
如果不管不问,保不准有人就想加害自己,稀里糊涂死在这里,那可不妙了。
也许大概可能,灵魂能穿越回现代呢?可是阙云客在那占着自己身体呢呀,那怎么办?到时候他一个孤魂儿能干什么?不能这么冒险。
现在能确定的是,背后一定有人想对自己下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阙秦氏,可是没有证据证明,那只好先从直接加害人——周管家下手了。
那个老贼婆是个人精,不过即使她再精,落到元柔手里,还不得分分钟变人棍?
嘿嘿嘿,就这么着!
谢连岳看了看时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晚饭时分到了。
忽听外面有人的脚步响动,谢连岳偷偷从门缝里张看,元柔回来了,而且正在准备进晚餐。
好机会!
谢连岳先让青儿亲自去外面的大厨房里取张妈妈的饭菜——她人虽然已经挪到了谢连岳的小院,但是饭菜还没入小厨房。
不一会,青儿来了,不过她没端着饭菜,而是由后面一个小丫头捧着。
谢连岳拦住她们,青儿委屈地小声道:“周妈妈硬不让我端!”
谢连岳点点头表示谅解。
他对那小丫头说:“就送到这里就行了,我来吧!”
小丫头后退一步,怯怯地说:“周妈妈特意嘱咐,要我喂给张妈妈吃,不敢劳动少爷您动手……”
小丫头看样子也就十几岁,又很羞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谢连岳搓搓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完全一个猥琐老流氓。
他慢慢凑近小丫头,吓得她不断后退。
小丫头以为谢连岳要把她怎么样,四下看看,这可是小院走廊上啊!四周都是各种复杂的眼风,这要是传出去,被公主知道了,自己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能被打一顿发卖了都不止吧,那可比周管家的鞭子厉害多了……
小丫头正瑟瑟发抖胡思乱想,谢连岳一步一步把她逼进墙角,假装拥住她的肩膀,随后一把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小声凑近她的耳朵道:“不想惹事就快走!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强迫你的!明白了吗?”
小丫头吓得眼睛紧闭,闻言惊魂未定,待睁开眼睛,谢连岳已经连人带盘不见了。
谢连岳来到书房,仔细查看了一下托盘里的饭菜,一碗很平常的素什锦汤菜,一碟糟鸭子,半碗白米饭,都是很寻常的饭菜,看起来、闻起来都没有特别的味道。
“这里面真的有毒吗?”
谢连岳心中疑惑,但又莫名相信尹晓婵的话。
没时间纠结了!谢连岳打开房门,等待着时机。
不一会,公主房里的两个婢女从自己院里的小厨房里出来,各自提着一个红漆食盒,快速向公主房里走去。
就是这个时候!
谢连岳抢上一步,拦住两个婢女,笑嘻嘻道:“是不是要开饭了?今天大厨房里给各房都添了菜,给元柔一起端过去吧!”
两个小婢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疑有他,乖乖行礼道:“多谢驸马。”
谢连岳躲在不远处,开心地看着两个小婢女进了元柔的房间。
心里数着秒数,果然还没数到“十”,元柔房里突然响起紫苏的喊声:“来人——”
谢连岳急忙装作关心的样子,一溜小跑着到正房,进门就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只见元柔端坐在圆桌旁,正悠闲地喝茶。
谢连岳悄悄松了口气,元柔没事就好。
“驸马,是大厨房送来的饭菜,被查出来有问题!”
侍女紫珠端过来一碗菜给他看,正是那碗素汤菜。另一个侍女紫苑拿过一根银针插到汤菜里,顿时染上了一层黑色。
“不会吧?大厨房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下毒谋害公主?”
谢连岳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到。
“是不是存心谋害本宫,一审便知。我已经让紫苏去带人了,候着便是。”
元柔好整以暇,平静地继续坐着喝茶,谢连岳表面上看着很急,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忍不住狂喜了。
不一会,紫苏果然带进来一群下人,整齐地排成一排站在正房门口的走廊上。
“回禀殿下,这些都是参与今日晚膳的下人,请您审问。”
元柔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人,开口道:“你们中间,谁是领头的啊?”
周管事赶忙上前半步跪倒,“启禀公主,是奴婢。”
元柔盯着她看了一会,不知怎么的又拿眼瞟了一下谢连岳,谢连岳赶忙对她笑了一下,示意任她发落,他专注看热闹。
元柔突然眼露寒芒,冷声喝道:“紫珠,给我打二十板子!就在这廊上!”
周管事一听要动她,连忙大呼冤枉,“公主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做呀!求公主示下,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
“还敢嘴硬?你给公主吃的这是什么?这等糟糠烂菜也敢送进公主的小院?而且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紫珠利落地一脚踹上去,周管事肥胖的身子立刻便滚到了地上。
她心里不由得一寒,那些菜是送进了少爷的小院不假,可是原本是给张妈妈的,怎么会到了公主桌上?又怎么会被公主验出毒来?
待要继续伸冤,却又无从抵赖,急的周管事哀叫连连,要她怎么说出真相来呢?那不是直接把二夫人给卖了吗?少不得只得挨了这顿打,回头去夫人那多拿点钱养病去。
紫珠手里早接过紫苑递过来的板子。谢连岳一见那板子,不由得“哟”了一声,周管事顺着紫珠的手看上去,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那板子可不是寻常的木板子,而是三尺长、三寸宽的铁板子!打在身上连个声音都听不见!用木板子打还能希望用身上的肥肉抵挡一阵子,这铁板子可是直接见骨的啊!
“啊——公主饶命!饶命啊……哎哟!哎哟!……”
周管事的惨叫声立刻在整个院子里蔓延,尤其离她近的几个老妇人,都吓得开始止不住地抖起来。
谢连岳在一旁看着,一边觉得残酷又真实,一边又听得十分过瘾。这老贼妇也有今天!
二十板子打完,周管事连呻吟的声音都劈叉了,口里只是重复着“饶命”二字。估计最近一个月都不能干活了。
“把她抬下去!”
立刻从人群中起来两个壮劳力,叉着胳膊把周管事给架走了。
人群中鸦雀无声,众人此刻连头都不敢抬了。
“你们都给本宫听好了!今日之事,只是杀鸡儆猴,我不再追究了。往后我的院子里,再见不得这种腌臜东西,若是再有人犯在我手里,可不止二十板子这么简单了!”
元柔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众人赶忙诺诺磕头领旨。
紫苏又上前一步朗声道:“公主既然进了阙家大门,就是你们的家主,以后行事多想想,该听谁的话!最好别犯傻,公主仁慈,咱们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从明天起,除了在庄子上做工的下人,阙府里五十岁以下的婢女、小厮、仆妇、管家,每日卯时到仪门前集合,听从宫里来的教养嬷嬷和公公教规矩!谁敢不来的,一律家法伺候!”
“是!”
这个结局大大出乎了谢连岳的意料,他本以为元柔教训一下周管事以及阙秦氏的爪牙就够了,谁知还能顺手接管所有阙府的下人,手段实在是高明。
这回不仅一战成名,还立了规矩,实在是一劳永逸!元柔果然有两下子,不愧是混宫里的,佩服佩服!
那边,阙秦氏在自己房里,摔了许多古董瓶仍不解气。
“母亲消消气!”
阙凌云在一旁无奈劝到。
“本以为她嫁到阙家,只不过是个摆设,谁想到还没过几天呢就露出真面目了!想跟老娘抢主母的位置?想得美!真是岂有此理!”
“母亲息怒,身体要紧。这次咱们被她抓住把柄,不得不低头啊!如果被父亲知道,恐怕要彻查的,所以只有暂时避一避她的风头了。”
阙凌云还是比较清醒的。
阙秦氏一听有理,现在老爷不过以为是整饬门风,是件好事;如果被他知道真相,说不定自己还要谢罪。
“母亲放心,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痕迹处理干净……”
阙凌云向阙秦氏递过去一个阴狠的眼神。阙秦氏吃了一惊,但随后,又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