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着张斯达,一边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我严重怀疑此刻的张斯达在勾引我。
他估计是拿定了主意我不会去和他争抢床的使用权,故而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这会儿张斯达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大概是在期待着我被他的话刺激后却不敢发作的吃瘪表现。
可我瞿琰琰,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于是我把枕头往沙发上一放,站起身来,稳稳当当地走到张斯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友好地说:“我去洗澡,你等我。”
张斯达的笑果不其然地发生了形变。
我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一路哼着小曲,拿上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张斯达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
哦豁,这结果比我想的还要好。
张斯达竟然把床让了出来。
坐在床边擦着头发,我从刚刚张斯达看我的位置,看着沙发上的张斯达。
房间的灯光早已被调暗,窗边半掩的纱帘映着月光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白。
张斯达肩侧的轮廓也映着这么一层白,他背对着我,那轮廓的起伏又轻又缓。
“张斯达。”我用着气音悄悄地念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的主人没有回答。
看来是睡着了。
仰面躺下身,我望着遮住了天花板的床顶纱帐,眼前一遍遍,却都是纱帘上映着的那片白。
于心不忍,我坐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去衣柜里找了件长外套,踮着脚到张斯达身边给他盖上了。
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地走回床边再躺回床上,我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或是因为这些天接触的人太多,这天晚上我的梦里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也变多了。
梦里那片红色依然在黑暗里静静地燃烧着,人影攒动间传来孩童的啼哭与人们的咒骂,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我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到了驾驶座上,面前的路在飞速地袭来,我的脚用力地踩在油门上,我越是挣扎,脚上的力气就越是死死地抵住油门。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也仿佛不是我的,于是我只能在前方的弯道前随着车身一阵呼啸,冲出了路面。
有什么突然膨胀的东西遮住了我的视线。
随后是下坠,永无止境的下坠。
“瞿琰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一个人。”坠落中不知尽头的黑暗里,张斯达的声音伴着耳边簌簌作响的风逐渐远去。
疼痛与寒冷包裹着我,有什么支撑我意识的东西从我的呼吸里缓慢地流逝。
像是要窒息一般,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噩梦中惊坐起来。
手扶上额头,细细一层冷汗。
许是我这边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过于明显,张斯达也醒了过来。
“瞿琰琰?”他念了句我的名字。
我大口呼吸着,也顾不上应他。
脚步声渐近,一具带着温度的身躯在我身边坐下,那人调亮了床头的灯,我这才看清了张斯达露着担忧的脸。
“瞿琰琰,你看着我。”张斯达说。
我惊魂不定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脸上。
“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