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轻快的步伐,韩晓风呼吸着带着寒意的空气,那味道就如夏天打开冰箱的冷冻室,哧溜一声冒出股股白气,沁入五脏六腑,怎一个爽字了得。
道旁的腊梅传递出一阵阵幽香,韩晓风翕动着鼻翼,深呼吸,再深呼吸。冬日的皑皑白雪,腊梅飘香是她喜欢冬天的唯一理由。
眼睛逡巡在每一株腊梅的身姿上,挑选,择捡。她用眼睛,摘下数枝梅,占为已有,封存。
有的时候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特写梅花,她傻傻地想,我要把它的香味保存起来。
怎么样才能收藏呢?她不得而知,也没人能够告诉她!
画个香囊收藏!
她在心底几笔涂画,一枚香囊就生成了。那香囊底部还结着两个美丽的中国结,吊着两挂各串了一颗十八mm大小颗粒的蜜蜡,明黄色的流苏飘逸灵动。
美美的感觉!
要是自己心灵手巧、兰心蕙质该多好啊!
自己坐在素色棉麻蒲团上,颌首低眉专注地绣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有窗外月色星光的陪伴,有秋虫喁喁地鸣叫。夜很静,很深!柔和地灯光下,映射出自己姣好的身影。绣着的那个香囊,就如自己刚才大脑里面涂画的那个一样,再在里面装上朵朵开放的、半开的、将开末开的腊梅,让那股冷香,穿透织物的缝隙解析出来........
这场景在哪见过?电视里?电影里?小说中?
不是!都不是!
那不就是林沐雪上演过的镜头么!那时她就住在韩晓风家里。
那时落进她眼里都装帧成了一幅绝美的画,要是,要是,落进江著眼中,会产生什么反应?
唉!自己巴巴盼望的景象,不过就是林沐雪生活中的一瞥而已!
韩晓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对着针线绣品,也只能像张飞对着针眼穿线一样,望洋兴叹!
只是那个林沐雪花了不少心思的,用蜀绣法绣的缎面香囊最终被谁占为已有了?
她不得而知!
下次她一定要留意一下,谁拥有了那一枚香囊。
有缕缕清雅沁脾的香气缭绕,耳畔是幽幽叹息,黛玉荷锄浅唱低呤。
心一抖,花瓣零落纷飞。
杜秋娘缓步而至:“有花摘时直须摘,莫到无花空折枝。”
“嘿嘿嘿”在心底儿狼笑,歹心立起,搜索含苞待放的一枝,又一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入囊中,作捻花一笑。
韩晓风伸手付之行动前,从浮想中清醒过来,急时摁灭了心内那股采花贼般的熊熊邪火,逃也似的离开了梅树,加快脚步向办公室走去,就像她真的在众多学生眼前,做了不好表率似的偷摘了数枝梅,还被林书记抓了个现形,捉到学生面前,站在台上,接受所有人的批判。
“笑得这样的妩媚,哦不,笑得这么的贼,交了桃花运?”
陈小梅像一尊塔,被李天王冷不丁放到韩晓风面前。
“别挡本小姐的道,我忙得很呢,要给每个学生家长发短信告之他们的孩子已离校。那像你大姐这样逍遥自在。”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快放假了,是该我清闲自得的。”
“那还不闪一边去,阻塞交通!”
“你丫早干嘛去了,现在火烧屁股似的,胡子眉毛一把抓!当初我当辅导员的时候早把这些事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陈小梅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往事不要再提,一切已成追忆。”韩晓风哼起了歌,虽然歌词已被改得有些熟悉中的陌生。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韩晓风喜滋滋地狂妄。
“我只是不想当辅导员而已,并不是我不能当,我现在还是辅导员编制呢!上次学工部的蒋部长还提醒了我。”
陈小梅涨红了脸,把韩晓风的歌词、说词当成了挖苦和冷嘲热讽。
“遭了,戳到了她的敏感部位。”韩晓风吐吐舌头,一溜烟的想跑。
“跑什么跑,又不会吃了你。他们准备寒假去海南,罗晨辉房子都定好了,你要去就到他那儿吱一声。”
陈小梅这次出奇的心善,没跟晓风计较,还好心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都有哪些人去?我肯定是要去的,你也要去的吧?”
韩晓风有些感动地接连声的问。
“那天在你家吃火锅的原班人马,还有林沐雪和汀汀。”
陈小梅转身蛰进了办公室。
“雪儿姐,那天出发?”韩晓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林沐雪轻锁眉头,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唉呀,我是说,我们那一天去海南?”
“二十一号,十七号才正式放假,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准备。”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而且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么。”林沐雪笑了笑。
“哦,我热恋的海南!”
韩晓风仰起脸,闭上眼,伸开双臂,徜徉大海,沐浴椰风海韵,一副陶醉样!
“陈小梅不去了!”
“啊,为啥?刚才还是她告诉我的呢!她不去不是少了一道风景,成了一种遗憾?”韩晓风有一种“四人帮”三缺一,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深深遗憾,和失落。
“老公不让她去!”
“得了吧,她又不是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她有这么听话?”
“这次她听话得很哟,而且心甘情愿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什么状况?”
“怀孕了!”林沐雪眉开眼笑。
“YEAH,咱又要当干妈了!”
韩晓风有些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着往陈小梅办公室窜去。
“疯丫头!自已还没结婚呢,整天就乐哈着当上了干妈。”
林沐雪摇了摇头,轻柔地笑意浮上了心头。
寒假如期而至,校园里少了学生们青春流动的身影,显得冷冷清清。
不是本地的老师,在阅完试卷,在教务系统上登记上传完学生的成绩后,回老家的回老家,出外旅游地忙着整理出发前的行礼,做着有条不紊地准备。
鸟儿平空多了出来,在平时人来人往的过道上跳来跃去,啁啾着,自由地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