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石室内除了那些被乌屠斯残害的女子骸骨之外,再无其他令人心生畏惧的东西,便都放松了下来,在石室中呆了一会之后,才想起还要继续赶路才能在天黑前回到长安城,于是一起走出了石室。
回到洞窟大厅之后,两人正在向洞口走去,却听见一声咳嗽,山洞外突然走进来三个人。
其中为首的一人三十多岁年纪,容貌猥琐,体态轻佻,只见他笑着对张望之和陈无霜说道:“二位如此雅兴,孤男寡女在这野山洞窟之中幽会,就不怕被野兽冲撞扰了兴致吗?”
原来东海太守林孝如害死陈家夫妇之后,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便派人前去抓捕他们唯一的女儿陈无霜,只是到了陈家后才发觉陈无霜已被人救走并被护送到了京城她的外公家中。
那心若毒蝎的林孝如哪肯就此罢手,他再次派遣心腹手下到京城追捕陈无霜,可等那手下到了京城却发现澓中翁已经有了防备,澓家大院前院中有三名少年夜夜值守,也不知他们是何路数,便不敢贸然下手。
但是在京城耽搁久了人又没抓到,回去之后便无法交差,那名手下只得在京城通过万乘风找来了车师刺客中的两名汉人打手,许以重金诱惑。
然而那夜两人前来偷袭未能得手,却差点被车师公主责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没过两天,正巧昭帝遇刺之事发生,城里城外到处布控戒严,那手下更加忌惮,只得返回东海去向林孝如如实复命去了。
前些日子天子已经痊愈,林孝如得知京城戒严已经解除,便又在当地招募了三个有名的强匪东海三鼠前来伺机下手。
东海三鼠到了京城,暗中观察了几日,见那护卫澓家的三个少年中只剩下了张望之一人,心中暗喜。
这三人一直在等待下手的机会,今日一早便盯上了张望之和霜儿,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也不便在闹市中动手,看到两人出了城,越走越偏僻,不禁正中下怀。
等张望之和霜儿上到了翠宫山山顶,三鼠刚想出手却担心一个疏忽,那陈无霜从山崖上掉了下去,便前功尽弃了,只好隐藏起来等待更好的机会。
一直到二人下山到了洞窟之中,三鼠不禁狂喜,心想,这两个小白痴,谈情说爱谈昏了头,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便一起在洞口守候。
东海三鼠中的首鼠平日里就喜欢沾花惹草,风流成性,见他两个少年男女在洞窟中许久也不出来,还以为他们在洞中做了什么好事,等到他们出来之后,便忍不住出言戏谑起来。
张望之不知这三人的身份,听到说话之人出言龌龊,正要开口驳斥,那陈无霜早已面色绯红,躲到了他的身后。
此时却听见三人中的另外一人开口嚷道:“兄长,跟他们废什么话,趁着天色昏暗,又正好在荒郊野外,还不赶快擒了这小姑娘回去,领取赏金。”
“正是,正是,若不是贤弟提醒,险些耽误了正事。我这老毛病也要改改了,见到这些容颜娇美的小娘们,总是忍不住想要调笑一番,”那首鼠收起淫邪笑容,正色说道,“二位不知,我们已经跟随了你们一整天,只是京城人多,不方便下手。哪知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偏偏要跑到这荒山野岭上你情我爱。小姑娘,你这就随我回东海去找林太守换取赏金吧,路上有你为伴,那滋味必定妙不可言啊。哈哈!”
首鼠刚正经说了没两句话,又犯起了老毛病,越说越猥琐,刚才提醒他赶快动手的汉子早已听得厌烦,抢身上前,想要抓住张望之身后的陈无霜。
张望之哪里肯让对方如此轻易便得手,伸出双掌击向那汉子胸膛。
那汉子知道张望之多少会些武功,却哪里料到他武艺如此精强,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他原来压根就没想躲开,想着硬受张望之这一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抓住小姑娘可是头功一件。
可是当他被张望之双掌击中后,才晓得厉害,身子向后腾腾腾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却已经是脸色煞白,嘴角渗出了鲜血。
见兄弟吃了大亏,刚才还在嬉皮笑脸的首鼠不禁怒上心头,大声吼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伤我贤弟,拿命来吧。”说着已出拳击向张望之。
张望之知道此人是三人的头目,武功定然不弱,当下屏息凝神,不敢大意,与他打斗了起来。
这一番较量,让首鼠吃惊不小,他竟然没看出来这文质彬彬的少年有着如此精湛的武功,只怕时候一长自己败下阵来,丢了脸面事小,到手的肥肉溜了可就大事不妙了,于是赶紧招呼着另外一名还未动手的兄弟前来帮忙。
两鼠合力与张望之缠斗在一起,双方却是旗鼓相当,一时难分高下。
刚才那名被张望之击伤的汉子强忍着胸口剧痛,要趁乱来擒获孤零零站在一旁正在观战的陈无霜。
虽然那大汉受了重伤,但是霜儿一个毫无武功的年幼少女却如何抵挡,眼看着便要被他擒住。张望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却毫无办法。
他自己被那两个人纠缠,且两人武功都是不弱,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要落败,哪里还伸得出援手来帮助霜儿。
霜儿刚想要娇声呼救,却已被那受伤大汉封住穴道,带离了山洞。
张望之见状大惊失色,他豁出命来捱了正在缠斗的两人一拳一腿,踉踉跄跄地抢出洞去,却见那大汉拎着霜儿已经走得远了。
他刚想拔腿去追,却被身后的两鼠四掌齐齐击中后背,身子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了出去。
那两人并不理会受了伤的张望之,携手扬长下山而去。
张望之面色苍白,他虽然受伤不重,却是再无气力去追击东海三鼠了。
比起后背所受的掌伤,眼睁睁看着霜儿被贼人掳走才是他心头的致命一击。
无奈之下,他只得步履蹒跚地走下翠宫山,向着长安城里的澓家大院走去。
澓中翁见到张望之狼狈不堪地独自回来,背上的衣服都破成了碎片,料知必定是出了意外,刚想张口询问,却见张望之失声痛哭了起来,接着断断续续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