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几个人来到了广陵王府,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京城里千家万户灯火闪烁,好像天上的繁星点点,然而广陵王府中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寂静无声。
天上的月亮被不断飘过的乌云云层不时地遮住不时地又略带顽皮显露出来,大地时明时暗,好像是在暗示着他们这趟行程不可预知的结局。
三人艺高人胆大,哪在乎那许多,翻墙跃进如同鬼宅一般的王府。
在明暗相间的月光下,只见周围的楼阁屋宇如同怪兽一般,黑黝黝地俯视着三人。
他们不由得同时在想,难道那些车师刺客已经走了?怎么会走得如此迅速?
赵庆吉低声吩咐道:“咱们分头搜索,看看他们是否留下了什么线索,半个时辰之后还在这里相见。”说完,他也不待兄弟二人回答,便抢先跑进茫茫的黑幕之中,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赵长信和张望之因为担心刘玉亭和许平君的生死,虽然周围漆黑寂寥得有些瘆人,但还是硬着头皮也分别迅速消失在了这看似无边无界的黑暗之中。
只是这三个人正忙于追查刘玉亭的下落,却都未曾发觉,自从翻墙跳进王府之后,离他们不远处一个黑暗屋子的窗户中,一双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三人分散开各自行动后,才如同鬼魅一般忽悠一下从那扇窗户中消失不见了。
张望之跑进黑沉沉的大院深处,四周没有半点灯火,因为不知道王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敢轻易点亮火折暴露目标。只能在月光昏暗时放慢脚步全身戒备,以防有什么怪物会来偷袭自己,待到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时他才加快行进速度,仔细查探四周。
眼看着约定好的半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一无所获的张望之顺着自己来时的路线返回,远远地就看见三人跳墙进来的地方伫立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赵庆吉搜索不到任何线索,早早地便回来等待兄弟二人。
两人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只有继续等待赵长信,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可哪知道这一等却是大半天也毫无动静,两人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他回来。
“走,咱们去看看,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心急如焚的张望之说着,就要拉着赵庆吉向着赵长信刚才搜索的方向跑去。
两人还没迈步,却猛地听到王府中一声怒吼,听那声音正是赵长信所发出,他们知道赵长信必定是出了意外,连忙朝着那吼声发出的地方疾奔过去。
两人急匆匆赶到了刚才赵长信发出吼叫声的地方,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来,更是连赵长信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他们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了,点亮火折开始在四周仔细查看起来。
张望之边找边想,以赵长信的武功,就算是车师国师这样的高手也难以在几招之内便将他制服,怎么他叫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难道是被人偷袭已经遭遇了不测,想到这里张望之忍不住冷汗直流。
蓦然抬头,他看到眼前这间屋子,却正是白天三兄弟进入王府的那间厨房堆放食材的杂物间,张望之不由得心中一动,急忙进屋查看。
只见屋中白天还堆放得秩序井然的米面油柴等物品,七零八落地洒落了一地,几个大酒缸已经被打破,地面上到处都是湿淋淋的酒水,房间角落里那地牢入口的盖板却是没有合上,露出了黑森森的洞口,好像是一只怪兽正张大了嘴巴等待着吞噬万千生灵。
张望之心中隐隐猜想着,赵长信的失踪,或许和这被打开的地牢入口有关。
走到屋外,张望之找到了同样在四处查看焦急万分的赵庆吉,两人找了两个灯笼点亮,便一前一后进到地牢之中。
刚一打开石阶下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两人都是全神戒备,以防有人偷袭。
虽然过了片刻并未发现有敌人在暗中环伺,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二人毛骨悚然。
借着手中灯笼的光亮望去,只见地牢中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尸首,从衣着服饰上看,似乎全部都是王府中的下人杂役。
张望之心想,这群车师刺客也太过歹毒了,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行踪,竟然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个无辜的汉民,白天听到对话的老王和小六子也想必就在其中。
他想着就在白天还活生生的人,到了晚上却都惨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不禁义愤填膺。
赵庆吉虽然身为皇家贵戚,但却是个久历江湖之人,见惯了种种腥风血雨的场面,虽然刚刚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也是惊悚万分,但是马上便镇静了下来。
他见到地牢中除了众多尸体之外,并无其他古怪之处,便向着走廊另一头的石门走去。
只见那沉重的石门已经被人打开,显然是进出地道之人走的仓促,来不及关上便匆匆离去了。
张望之见赵庆吉进了地道,才想到寻找赵长信才是眼下要务,也顾不上悲愤感慨,马上跟了上去。
再次进入那阴森恐怖的地道,张望之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紧张和兴奋了,赵庆吉对这地道更是无比熟悉,他在前引路两人向着皇宫的方向沉默不语一路疾行。
他们都已经忘了刚才在地牢中所见到的那惨烈一幕,一心只想着快快找到线索,看看赵长信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两人已经走到地道的中段,来到了白天张望之标记泥土颜色有异的地方。
张望之下意识地举起灯笼想再看看那块自己做了标记的泥土,只见那块泥土虽然还是黑乎乎的与白天看到的并无不同,但是在灯火的照耀下他赫然发现自己白天所作的十字标记却已经凭空消失不见了。
“前辈!你看,白天我经过地道时在这里做了个标记,现在已然不见了,这块泥土背后必定另有蹊跷。”张望之对着前方已经渐渐走远的赵庆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