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杨小宝在一旁说:“白大伯,师父,您俩都别急,我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们先听听看,我们能不能这样,日本人不是跟咱们还有半个月限期吗?咱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我师父是个易容术高手,这次期间,白大伯还照常营业,我们俩可以化装成叫花子,或者化装成市侩小混混,在大同市有头有脸的地方逛一逛,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他们把立志哥关押在什么地方,然后再做定夺,商量解救立志哥的事情,白大伯、师父,您们怎么看?”
白大年叮咛道:“小宝,你能想办法甚好,不过你俩出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大意,现在外面到处在打仗,大同此时虽然没有战事,可暗地里战火涌动,战争的硝烟越来越浓。大街上到处特务横行,歹人肆孽,此刻阎锡山的注意力都放在对付日本人了,他是顾头不顾尾,根本没空管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小心为好。”
白浩年说:“我跟哭笑双侠还有三天的约定,他们也在找立志,他们已经找了两天了,我们不妨暗中跟在他们身后,见机行事。”
杨小宝说:“对,如果他们真的找到关押立志哥的地方,为了救立志哥,他们肯定会跟日本人打起来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乘他们打得难分难解之际,把立志哥救出来了。”
白浩年惊喜的望着杨小宝说:“小宝啊,我发现你越来越成熟了,你这个想法很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错,没给我丢脸。”
白大年担心的说:“你们两个别逞能了,这两天谁都不准出去,我不希望有人再出事了!”
白浩年说:“可不出去怎么救立志?”
白大年说:“可我不想你们俩出事。”
白浩年说:“哥,我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多少风险都被我避过去了,总之我们会小心的。”
杨小宝说:“白大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人不经过风险怎么长大?大伯放心,我也会小心的。”
白大年说:“我不是不放心你们,主要是这段时间外面太乱,山西到处都在打仗,这还不算,现在日本浪人和哭笑双侠都找上门来了,他们都是黑道中人,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他们没有信誉好讲。”
白浩年说:“大哥,我倒是为您担心,您太仁慈了,我劝你这几天把药房的门关了,找个地方躲起来,您放心,救立志的事就交给我了。”
杨小宝说:“是啊,白大伯,您最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要不然就去上海,跟我爹在一起,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师父处理,我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
白大年说:“躲?我躲到哪里去?日寇的铁蹄已经踏进中原大地,普天之下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我一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我怕啥?大不了就是死,我哪儿也不去!”
白浩年说:“大哥,您听我的,您先去云南那儿躲一阵子,等着里的风头一过,您再回来。那里暂时还没有战争,您去那里照样可以给病人治病啊。要不您就回我们的甘肃老家吧,那里的老宅子还在,您在那里也可以重整家业呀。”
白大年坚定的说:“浩年,你别劝我,我说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大同待着,他们不是绑架了立志吗?他们有本事来啊,把我也绑架了,他们图啥呀?不就是钱嘛,我一分钱都不要,都给他!”
白浩年说:“大哥,哪有像你这么大方的?现在的人哪个看见钱不眼红的?您倒好,有了钱还往外推,没见过你这样的!”
白大年说:“我不稀罕钱,有钱是个负担!”
白浩年劝道:“可没钱寸步难行啊!”
白大年正色说:“浩年,我告诉你吧,金钱是万恶之源,有句话不知你没听说过没有?盛世腐败多,乱世出英豪,讲的就是这个理啊!”
白浩年说:“大哥,我想回一次老家,现在您手里的半张地图已经被日本人偷走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不想让那半张地图也落到日本人手里。大哥,杨家沟的事情您还记得吗?当初杨书鸣把族里的家谱借了去,结果发现了族谱里的秘密,他在寻宝的时候,其他人都蒙在鼓里呢。他为了独霸这批宝藏设计害了多少人?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事又出现了,还落到了我们的头上。我现在别的不担心,我就担心您和立志的安全,您说我该咋办?”
白大年说:“难道刚才小宝说的话你没听见?此刻我们不应轻举妄动,我们应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
白浩年说:“大哥,我也有个想法,您想不想听?”
白大年说:“说出来听听。”
白浩年兴致勃勃的说:“大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打算去一趟甘肃老家。”
白大年闻言大惊,说道:“浩年,这万万不可!”
白浩年不知他为何这么说,问道:“大哥,何出此言?”
白大年说:“一则,你十年潜心修炼,清除了身上的匪气,大哥是由衷的为你高兴。我不希望你重出江湖,把你修炼的成果付之东流。二则,现在是国难当头,好男儿当报效国家,更不能向倭寇低头。还有一点,你俩千万要记住,这两张地图不能合并在一起,你想过没有,我们的老祖宗故意把它们分开是有意图的,我希望你能三思。如你一意孤行,非要去甘肃的话,一旦这两张地图合并一处,拼成一张图的话,江湖上一定会出现血风腥雨,从此大同永无宁日了!”
夜深了,天阴沉沉的,在夜幕下出现了一条黑影,这条黑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或隐或现,显得阴森、鬼魅。在这条黑影后面又出现了一条黑影,这条黑影仿佛被扭曲了似的,在黑暗中显得极细极长,就像一根麻杆。这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相差不足两米,蹑手蹑脚的在黑暗中前行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一条胡同里了。
过了一会儿,胡同口又出现了一条黑影,他左右不停地张望,见四下无人,也一头钻进了胡同,不见了身影。
没过多久,前面的那两个黑影又出现了,只见他们一个闪身,躲进了二楼的一扇窗户下面的阴暗处,因为窗户太高,有一个黑影只得蹲下身子,让那个长得细长的人站在他的肩上,他站起身来,这样站在上面的人正好能看到屋里的情况。只见那个又细又长的人伸长了脖子,把眼睛贴在窗户上,不断地朝屋里张望。
另一个黑影有点焦急,轻声问道:“麦秆,看清楚了吗?这里是芝麻胡同,你能确定就是这个屋子?快说,看到什么啦?屋里有没有人?”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石龙和石虎。
石虎“嘘”了一声,放低声音道:“大哥,不是你说的就是这一间嘛。”
石龙说:“那还有假啊,白天我亲眼看见那帮日本人从这里进进出出,就是这一间,没错。”
石虎说:“可这屋里没有人哇。”
石龙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他们又转移了?这些日本人也太狡猾了!”
石虎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说:“哥,不好,我好像闻到生人的味道了,这附近有人在跟踪我们!”说着他“哧溜”一下从石龙的肩膀上滑到地面上,手持一把短刀,一下子站到了躲在墙角的一个男人的身前。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快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石虎把躲在街角的那个黑影推了出来,用尖刀抵着他的胸口,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我看你贼头贼脑的,不安好心,倒像个倭寇的间谍。”
石龙说:“麦秆,先不忙杀他,我们问问他,他们把白家的大小子藏到哪儿去啦?”
石虎问:“是啊,快说,你们把白立志藏到哪里去啦?”沉默了一会儿,石虎沉不住气了,说道,“大哥,我看这个人年纪不大,却很狡诈,不如杀了他吧?”说着,手持尖刀上前就要动手。
“且慢!”石龙大喝一声,他走上前,拦在石虎前面,语调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小伙子,我看你岁数不大,一定涉世不深,我比你虚长几岁,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吧,大家推心置腹的说说心里话,你把你心里想说的说出来,我也把我心里想说的说出来,大家知根知底的交朋友,你看如何?”
“……”
“原来是个哑巴,不要紧,我这里有笔,你把它写下来,咱们照样可以交流呀。说吧,你们把绑架来的那个人藏到哪里去啦?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不伤害你,我说话算数!”
还是没有回答。
石虎不耐烦地说:“我说了,他是个日本人,听不懂中国话,你跟他说了没用,不如就地把他解决了,反倒痛快!”
石龙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好吧,既然你我朋友的缘分已尽,老汉的好话也已说尽,我无能为力了,麦秆,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石虎说:“不就是杀个人嘛,这有何难?开膛放血是我的拿手好戏,你让开,看我的!”说着他举刀逼上前去。
眼看此人性命难保,只听有人高叫:“哭笑双侠,你们的死期到了,今天老子要收了你们!”话音未落,只听得“嗖、嗖”两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两支飞弩,直取石龙、石虎的咽喉,速度之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两人的跟前。
真不愧是哭笑双侠,在江湖上浪迹多年,练就了一身本事,见飞弩已到跟前,不慌不忙伸出刀来一挡,只听见“桄榔”一声,飞弩打在刀背上,落到了地上。
石虎一个转身,把刀挡在自己的胸前,问道:“咱明人不做暗事,有种的站出来,咱们一对一真刀实枪的干一场,别躲在暗处耍心眼!”
此时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从墙角的阴暗处站了出来,月光下看的清清楚楚,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方脸盘,浓眉大眼,长得人高马大。
石虎一眼看到此人,马上叫了起来:“樊彪,原来是你,你不在吕梁山上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趟什么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