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娘娘倒也是说得没错儿啊,这奉仪能穿三品的衣服,想来李妃娘娘治理后宫,还欠缺些。”坐在李妃身边的一个红衣女子悠然地喝着茶:“李妃娘娘过得几个月一生产,后宫岂不是越发的乱了套儿。”
李妃声然有些冷:“这倒不用杨妃娘娘担心,来人啊。”
二个嬷嬷跪上前:“李妃娘娘请吩咐。”
“把云奉仪这衣服脱了,正月的梅花将开,每年观梅之时,少不得要人扫地,今日儿起,就让云奉仪去梅园里扫雪。”
我也不求饶,也不说什么,总之她要治我,总是有她办法的,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宁宫正多管事儿,让皇上给杀了,她怀怨在身,迟早会找我麻烦,人活着啊,谁能尽个完美完善的。二个嬷嬷粗鲁地脱去我身上的衣服,只有入睡的穿的单衣,一时之间寒气四面八方地袭了上来。
“你倒是不服是吗?”她抬高下巴看着我。
我淡淡地说:“知秋不敢。”
要哭着跪着求她,才叫服吗?心里淡淡的冷笑着。
“出去。”她忽然就站了起来,手拿着的茶杯掷在地上,一身似乎怒火冲冲,然后一手抱着肚子,痛苦地叫着:“好痛啊,快宣御医。”
嬷嬷用力地一推我,差点让我摔了出去,耳边听着杨妃冷傲的声音:“真有那么痛吗?李妃真的和御医所说,怀了胎台心火虚长了。”
里面闹成一团,外面冷得触骨寒心,在嬷嬷的虎视眈眈下,不得不拿着竹扫跟着她们往梅园去,一路上冷得让我直哆嗦打着颤。
梅园里的雪更大,风更冷,只能使着全身的力气扫那积在路上的雪,二个嬷嬷看了一会,缩着身子冷道:“我们晚些再来看,要是没有扫完,你就等着瞧。”
说罢转过头去跟另一个嬷嬷说:“这个云奉仪,敢惹上李妃娘娘,真是吃了熊心了。我们快些回去,李妃娘娘这一闹肚子痛,皇上准备在李妃娘良的身边,指不定还有赏赐。”
“倒也是,这里冷冷的。”
二个嬷嬷赶紧就小跑着往回走,静悄悄的雪下得很大,将大一片的枯木都染成了白蒙蒙一片。
我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明明知道后宫的斗争,总是这样的,让人抓着辫子总少不了要受苦一番,可是,如此的无奈和忿恨啊。
我无意争宠,可是她们却总是不放过我,先让宁宫正给我喝了莫名其妙的药,然后又让宫里的人不告诉我所谓的请安,难道在后宫,就这么难吗?想静静地生活着,也是这样的难。
纵使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欺凌,在大雪天只能着单衣在外面,想起家里的暖,泪水就有些辛酸地想涌出来。
抬起冰冷手擦起眼角的那抹湿,吸吸疼痛的鼻子仰头看天,这样泪水才不会流出来,我不哭,我不哭的。
这小路,弯弯曲曲像是没有尽头,梅园大得不可思议,扫雪扫得我双手很痛,冷得都能听到骨头咯咯的声音。
“喂,下这么大的雪,别在这里扫了。”清朗的男声在背后呼叫着。
我转回头看是一个侍卫。想必是听到这里有声音,便来看的。
没有理他,还是得扫,不知道这路多长,总之李妃娘娘罚我,也不是只是我不守宫规而已,早就心存怨恨在心了。
后面的人跑了上来,一脚踩在我的竹扫上看着我说:“喂,我说了,别扫了,这么大的雪,宫女也别冻坏了身体,你怎么才穿这么一点啊,还湿透了,真的找死吗?”他大声地叫了起来。
“喂,你别哭啊,来,把这衣服披上先。”他着急了起来,赶紧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我盖在身上:“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就派你来这梅园呢?我还当是谁。”他抢我的竹扫。
碰到我冰冷至极的手又大声地叫:“你宫女,真的是,难道是脑子有问题吗,扫雪能扫出一身汗来,这么大的雪,你前头扫,转脚又落上了,真那么使劲儿作甚。”他将竹扫一丢,又在腰间摸出一个小东西塞在我的手里:“快暖暖。”
碰到我的手,痛得让我缩了一下。
他便抓住我的手看得倒吸了一口气:“都起血泡了。”
我飞快地抽了回来,泪眼有些迷糊地看着他,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可是却气宇昂轩,英挺出众。
“你是哪宫的宫女,主子实在是过份,你先回去吧,你穿得这么单薄又下这么大的雪你这瘦弱的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了寒气,在宫里虽然会受些委屈,命还是重要的,我来给你扫。”
他也不说什么了,捡起竹扫就大力地扫着,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是不同的,我要用很久时间才能扫得干净的雪,他哗哗二下就扫了。
“谢谢。”我轻声地说。
“谢什么。”他挑挑眉儿一笑:“快回去吧,这本来就不是女人干的事儿。”
走了二步回头看看他,心是很是感动,宫里也是有好人的。
他以为我是宫女,以为大家的身份都是差不多的,可是我的身份,甚至是连宫女也不如,逃也逃不开这一切。
回到宫里泡着热水,还是觉得寒意袭人,睡到下半夜的时候,身体热得让汗滚滚而出,我想,我是生病了。将被子抱得紧紧的,再热也不会让自已去感触被外的凉意,我没有资格生病。
我不想过不了这个冬,迷糊中被子让人拉开,然后一声冷哼:“你倒是睡得安乐?”
浓肃的冷意滚滚而来,喘着粗气看着眼前不该出现的他,双眼尽是一种凌厉:“云知秋,你究竟想怎么样?是不是想逼得朕杀了你,你才满意?”
我夺过被子,又细细地将自已包了起来。
他愤怒:“云知秋,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和朕斗气,朕可由着你,看你傲骨有得几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沾满李妃,要是皇子有什么万一,就是诛你几族,也消不了朕的心头之恨。”
眼皮有千斤重,看着他只觉得好烦,冷淡地说:“滚,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心烦了,活够了,我不受这些总可以了吧。
我是想活着,或许是想等夏君棠回来,只是活着太累了,热得差点连自已叫什么也不清楚,李妃没欺负完我,他又来了。
即然宫里那么容不下我,那便杀了我啊。
他脸一下子就扭曲,用被子将我捂住,紧紧地按着。
我有种放松的感觉,如果这样杀我,那是不是我这苦涩的路,终于走到尽头了。
他手劲好大,不容许我挣扎一分,被窝下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但却不挣扎,死在他的手里,也不算冤吧,毕竟他是皇上。
毕竟我的梦里出现过他,他亲手杀了我,也会让我一生一世不会再做有关于他的梦了。
只可惜啊,夏君棠我等不到你回来,我很想和你再能合奏一曲,听你如风般轻快的琴音,听我轻轻柔柔和你而奏。
我听说有灵魂这么一件事,如果我死了我的灵魂将会去西北,你的声音一定会引着我去的。
好热好热,有些快要窒息了,他怎么不再加一点劲,就可以掐死我了,总是这样喜欢慢慢地折磨着我,连死也不给一个痛快。
我以为,只要再一刻,就可以离开这个厌恶至极的后宫,只是在最后那刻,他却松开了门,飞快地掀起了被子。
那双黑眼写满了恨和痛,他冷冷地说:“终是你比朕还狠,连挣扎一下也不屑,连跟朕说你不是故意的,也不屑。”
我给掐得有些昏乎乎的,可是他的话却是句句掷在心里。
等我缓过神来,屋里已经黑乎乎了,风从风外面呼呼地吹了进来,我踉跄着到外厅去关门,再扑到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已捂得紧紧的。
却是睡不着,他刚才的脸,他的眼中的痛伤在我的心里像是无法磨灭一样,明明他就想掐死我的。
宁愿你使力挣死我,高傲如你,也不会再觉得有什么会让你挫折。而我,也不想活得如此的累。
出了一身热汗,却还是浑身无力,头昏痛疼的,二个嬷嬷不客气地踢开我的门大声地叫着:“云奉仪,该去扫雪了。”
我挣扎着起来,穿上厚厚的衣服,这一次不再穿地些光鲜好看的了,原来他赐给我的衣服,是三品才能穿的。
二个嬷嬷边走边抱怨着天气冷,我却热得又直冒汗,努力地睁大眼睛摇去一身的晕乎。
雪还是像昨天那么冷,昨天扫过的地方,今天还积着白白的新雪。
我拿着竹扫认真地扫着,白雪有些在摇晃,就连梅花树,也觉得在晃动着,我甩甩头,将一头的雪花甩开,忍不住舔舔干燥痛疼的唇,后面没有了吆喝之声,二个嬷嬷不会一直呆在这寒天雪地里的。
“哎,你又来扫地了。”有些熟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昨天那好看的侍卫,神采奕奕地跑了过来:“你的手一定还痛着,我来帮你。”
“昨天谢谢你,没事,我可以自已扫的。”朝他轻轻一笑,直起身子抬起头来差点站不稳。
他扶住摇晃的我,俊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不舒服,你红得很。”手背轻轻地碰我的脸:“天啊,烫得很,你快坐下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