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轻轻拽了下锦瑟的衣袖,将她从沉思中拉回。
“多谢天冬哥啦!”锦瑟回魂,笑嘻嘻的看着天冬,“这凉糕的味道当真是好极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就知道你们肯定喜欢。”天冬颇为得意的笑着,“这凉糕是用前段时间尚膳监收集的初雪,加上松淳、米仁还有白梅所做,因为初雪难存,所以只有冬日里才吃的上,而且也只轮得到贵人们,咱们能有这口福,还得感谢山茶将那凉糕打翻了呢。”
“可是山茶姐姐将凉糕打翻,不会被殿下斥责嘛?”锦瑟一脸担忧的询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殿下素来宽厚,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斥责下人呢。”天冬说起四皇子,不由自主的露出满满的崇敬,“咱们跟着殿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是啊是啊!”锦瑟装作很赞同的样子,一个劲的点着头,心里暗暗琢磨。
“话说这次本来该是你跟着殿下去除夕宴的,可是生了红疹,没这个机会去涨涨见识。”天冬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又递给锦瑟一块凉糕,“不过也无妨,如今你已是殿下近身内侍,下次这种宴席定然少不了你。”
锦瑟听到天冬的劝慰,突然怔住。
她脑中快速的回放着今晚与穆奕衡和朱启哥的推论。
久而不愈的红疹,故意拖延的时间,被挤掉的差事,另外的目的......
很多东西忽然之间都联系在了一起,让她只感觉灵光乍现,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
“锦瑟,你没事吧?”天冬担忧的看着锦瑟。
“没事的,只不过突然打了个冷颤,可能是窗户没关吹到冷风了吧。”
锦瑟提提嘴角,努力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天冬笑了笑,然后走到窗边去关上了窗子。
趁着关窗背对天冬的间隙,锦瑟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刚才听到天冬的话,自己才记起来,原来自己除了在书房当差,还有着陪四皇子去除夕晚宴这一任务。
这可能正是下毒之人为什么不觊觎别人的差事,偏偏盯着自己下毒的原因!
锦瑟感觉真相就近在眼前了。
“行了,你们吃完就休息吧,明日还可以睡个懒觉,殿下给咱们放了半天的假呢!”天冬用衣袖擦了擦嘴巴,站起身往外走去,准备打水洗漱。
锦瑟瞧见天冬出了屋子,心道好时机,立马凑到丝竹面前,将自己的疑惑快速的告知于他。
“这么说来,下毒之人八成就是山茶。”丝竹严肃的说到。
“没错,如果我找到具体证据指向山茶在宴席后停止对我下毒,那么这件事就真相大白了!”锦瑟有些激动。
丝竹颔首,“若她真的是为了去宴席,按照你的分析,说不定她本来也是想要毒害天冬哥的,只不过正巧发现你不吃香菜这点,才叫她有机可乘。”
锦瑟沉默片刻,复而看向丝竹,“那她为何能够笃定我生了红疹后,她就可以去宴席了呢?难道四皇子不会指派你随行吗?”
丝竹听后,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眉头紧锁的沉思起来。
或许,她们离真相还差一点,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正这么想着呢,天冬抱着水盆进了屋。
“你们怎么还不去洗漱,就算刚才洗漱好了,这又吃了东西,还是要重新漱口才对。”天冬唠唠叨叨的教育着二人。
“知道了,这就去了。”锦瑟边说边站起身,路过天冬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看向天冬。
“天冬哥,你刚刚说殿下给咱们放了半天假?”
“是呀,所以咱们明天晌午后才用去当差。”天冬乐呵呵的回答。
“可是你每日都要去服侍殿下用早膳呀,难不成明日殿下也不用早膳了?”锦瑟有些不解。
“明日早膳是山茶去服侍,殿下给她放了明日下午的假,所以早上我的差事都由她代劳了。”
天冬耸耸肩,随口又说了句,“她在书房差事做的漂亮,最近殿下对她似乎还挺器重的。”
锦瑟听后,了然的点点头,看上去对此事并不在意,实则她的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锦瑟抱着水盆往门外走去,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抚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
自己怎么忘了,山茶之所以笃定能去宴席,自然是有她的方法去获得四皇子的信任与重视。
这山茶先是发现了自己不吃香菜这一点,借着这个机会下毒害自己生了红疹、做不了差事,而她在之后几天继续下乌桕毒,拖延自己痊愈的时间,保证让自己去不了宴席。
与此同时,她顶了自己的差事,有机会在四皇子面前露脸,又获得了四皇子的信任,可以陪同四皇子出席宴席。
理清全部过程的锦瑟,独自一人走向黑夜之中。
她不明白这山茶究竟有什么目的,值得她费心思绕这么大一圈,又是下毒又是赢得四皇子信任的,难不成只是为了出席一个劳什子的除夕宴席?
而这么多用心良苦的背后,又藏着怎么样的计划和阴谋?
没错,就是阴谋!
锦瑟如今已经很确定,这山茶的动机与目的,绝不仅仅限于书房差事这么一个小小不然都事情上。
她一定是有更大的计划!
而那个计划,是自己现在绝对猜不出想不到的。
锦瑟停住脚步,望向挂着几颗星星的黑夜,心里却一片清明。
正如穆小胖所说的,有人害自己又如何?
一回生二回熟,与其暗自伤神、独自悲伤,还不如查清楚缘由,然后再以牙还牙的害回去!
现在想不清楚的事情,早晚会被自己查清楚。
而现在已经想明白的事情,再不害回去,那不成还要等到明年过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