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晏几道《鹧鸪天》】
都说时光过的飞快,小的时候没有很好的察觉到,等到逐渐长大,才慢慢领悟了何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曾经希望赶快度过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却是已经回不去了。
那年今日,他们四个人,也是像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送别一段时光的流逝,感叹长大之后的悲欢离合,可谁又曾会想得到,再见,会是来的这样匆匆,几年的光阴,竟然也就像是眨眼之间,稍纵即逝,只不过在那时,李一年的身旁,还没有坐着这样一个标致温柔的解语花。
与之前不同的,谢梓榆明显可以感受得到,艾洁那双眼光,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还有着台面上的客气与礼貌,其中闪烁的不屑于嫉妒却是越发的明显了。
虽说整个局面都有点大家各自都心怀鬼胎的意味,但胜在梁思宇和张凝璐都是比较会活跃场面的人,整个饭局上面,倒是也难得的和谐。
然而,似乎事情总会是这样,一马平川,平平淡淡的少,倒像是必须得经历一些波涛,一些起伏,才会是正常的脉络。梁思宇板过原来正对着李一年的身子,转向了谢梓榆,谢梓榆看见他这样,知道这次,是注定不能好好的吃完一次饭了。
“课代表,你还记得吧,我在很早之前,第一次对你表白的时候,我就说过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我可是说到做到。”梁思宇这样,又是和之前那些轰轰烈烈幼稚又认真的表白一样,一再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谢梓榆却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绝对不能像之前每次那样,简单粗暴,靠着损害他自尊心的方式来拒绝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像之前那样,莽莽撞撞,由着自己的性子,随心所以的办事情,另一方面,谢梓榆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张凝璐心中藏之,不敢忘之的意中人,她不会,也不能再去伤害她。
谢梓榆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凝璐,说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你,我知道你知道的。”她这样像是叙旧的方式,轻描淡写的想要赶紧让这件事情冷却下去。
大家都没有说话,张凝璐也没有说话,就只是那样的看着梁思宇的背影,看着看着,低下头去,自嘲一般的笑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倒是真的很奇怪,你全心全力,小心翼翼喜欢着的那个人,却是怎么也不会回过头来看你一眼,你身旁将你放在心尖珍惜的那个人,却也是你不可能转过身去回顾的那个人,缠缠绕绕,百转千回,旁人都能看得通透的道理,我们却都是蒙着眼睛,不去听,不去看,我行我素的行走着,在自己一个人的围城里,围困了半生,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梁思宇也笑了,和谢梓榆一样,淡淡的笑了,没有释怀,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更加懂得,更加理解,梁思宇的嘴角轻轻扬起,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再说一次而已,害怕你忘记了,就只是我一个人的约定了。”那么欢乐的说着,却那么忧伤,忧伤到,让人不忍直视。
“梁思宇,表白完了,那咱们快点吃饭,吃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还得见呢,你别太弄的生离死别一样的,上次你也这样伤感来着,现在还不是又聚在一起了,哪有你们想的那么伤感。”张凝璐倒是很欢乐,完全把属于她的那一份悲伤很好的隐藏起来。
结束之后,张凝璐家里就在旁边,几步路,自然是一个人回家,而李一年,作为艾洁的护花使者,自然是责无旁贷,在谢梓榆悲伤的眼神中,云淡风轻的离开,梁思宇自然是先要送谢梓榆回家的,又借着谢梓榆家里足够远,不安全的缘由,完全不顾谢梓榆的拒绝,坚持送她回家,看见这样的梁思宇,谢梓榆也只能是无奈的答应了。
整个一路上,谢梓榆倒是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着急忙慌的就只是骑着车,一句话也不说的赶路,而是难得的推着自行车,悠悠闲闲的和梁思宇走在大街上。
这个时候的街道,行人已经是减少很多了,灯火通明之下,倒是格外的静谧安宁,和白天的喧闹形成强烈的反差,两个人都安静的走在街上,眼神平淡的看着前方,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打磨,棱角早就没有了处入青春的那般风风火火,我行我素,不得不说,时间不仅带来了年岁的增长,也渐渐随着年轮的增加,我们知道了世界的广阔,自我的渺小,一天一天,最终会成为我们最合适样子,无比骄傲的在世间行走。
两个人一路穿过鼓楼的风尘仆仆,看过了天桥的清冷孤寂,随着一路都将近关门的店铺,简简单单的谈论起过去的风月,岁月吱吱呀呀的摇摆声在凉风中,被吹散进了两个人的心里,这才惊奇的发现,那段日子已经远去了。
“我知道,在很漫长的一段世间里,也许漫长到整整一生,你都会喜欢着李一年的,而我,在同样漫长的岁月里,会喜欢着你,我说了会一直喜欢你,就真的会做到。”梁思宇带着淡淡的语气说着,两个人还是迈着同样的步调,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在寒暄。
“那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我的身边总有一个李一年,而现在李一年的身边,也有了一个艾洁。”谢梓榆知道梁思宇的感受,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真的就是同一类人,没有什么差别。
“李一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也许,你根本就没有看透他,很奇怪,我们都可以看的清楚的事情,唯独你一个人糊涂,算了,你们之间的乌云,总会有消散的那一刻,而这也正是我最悲哀的地方。”梁思宇说着一些似懂非懂的话,至于他的话本意是什么,言外之意又是什么,谢梓榆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忌了。
一个人,就在距离你很近的地方,你触手可及,可是任凭你用尽一切的办法,耗尽一切的心力,总归是抓不住的,他的身边,总会有人出现,或是云淡风轻,或是浓墨重彩,唯一相同的,是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你,谢梓榆现在已经厌烦了这种在背后摇尾乞怜,想要一点点注意的状态,她只想把自己全部的心力投入到另外一件事情中去,一件更值得的事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