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霞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昨晚台风过境残枝败叶洒落满地,灰蒙蒙的天空还下着雨,嘎吱一声家里的门开了,张汉木跌跌撞撞出门来,丽霞见状连忙叫醒了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宝弟和宝妹进屋去。
丽霞紧接着做饭又整理她的鱼担子,不远处林家的秋兰也备好了水果车要出发了,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大家都不想在这个传统节日里措施挣钱的良机。
虽然是雨天,但是菜市场的人流却没有因下雨而减少,秋兰刚出大街便和一样是水果流动摊贩的美珠相遇了。
“秋兰,快走,不要过去啊,城管又开始行动了,丽香一整筐的凤梨还有秤杆都被没收了!”
早就有所耳闻,为了城市化建设城管已经着手开始整顿大街上和市场上所有的流动摊贩,秋兰的心一阵慌乱,这该怎么办,要不要过去?
远远的丽霞披着雨衣挑着鱼担子也赶了过来。
“秋兰不要过去,城管在那呢,已经有好多人被没收了。”
今天丽霞也想到市场上凑凑人气,她也想担子里的鱼能在这个节日里卖个好价钱。
“听说政府已经规划了两个地点,一个是市场内部,不管要选哪个位置都要先报名然后抽签;再一个是南门大街的那块空地,要摆摊的就要统一到那里租摊位,听说价格要两三千三四千元不等啊。”丽霞道。
“哎呀,要那么多钱我哪有办法呀,秋兰你说呢?”美珠道。
秋兰微微叹息心底想着,是啊,要是一下子要那么多钱我也拿不出手啊。
正在她们谈话之际,远处传来了急促的口哨声,三个穿着制服的城市管理人员指着她们并朝她们走来,其中一管理人员开口大喊再不走就没收了。
有一段时间秋兰和美珠这些人就是像“今天”这样过着和城管人员躲猫猫甚至是“猫追老鼠”的生活。
中元节俗称鬼节,传说这个时候是最不干净的,满江婶时刻叮嘱她的孙子外孙们没事不要乱出门又禁不住唠叨起已经赶回广东的秀珠什么时候不回偏偏要在农历七月。
秋兰到了她的大姐秋英家,她期望能得到秋英的帮助然而事情却恰恰事与愿违。
“秋兰,不是大姐不想帮你,大姐现在经济也不好,你也知道现在啤酒厂倒闭了我现在也只能靠你姐夫这份死工资了,再说你外甥过些天九月一号也要开学了,秋兰,大姐也不是万能的。”
“大姐,我想这是一个机会,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先帮我一点,过段时间我会马上还给你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都跟你说我也有难处了!我早都跟你说什么了,耀成失业在家你要敦促他找工作,我早说过多一个人挣钱就多一份力量你怎么都没听进去呢?”
“大姐,我也说过他了可他就是不听我的。”
“这不是理由,更不可以当借口!”
这时候秋英的丈夫李明辉回来,李明辉见她们姐妹俩说得脸红脖子粗的连忙问这是怎么了,失落的秋兰一时间并没有作答,秋英跟着李明辉进入卧室。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你们姐妹俩之前可不这样的。”李明辉道。
“你不知道,我快要被这个秋兰给气死了,为了求安稳她要花两三千去租一个摊位,好事不找我一到出问题就知道找上门来,钱她说要就要完全没有顾及我们的想法以为我们钱是自己印的。”
“她可是你妹妹,你们姐妹之间的事你可要慎重啊。”
“有什么好慎重不慎重的,无非不就是钱的事嘛,你不要忘了过几天你儿子也要报名了,我现在啤酒厂下岗了家里可是少了一份收入,秋兰这件事我们不能插手,她要怎么办怎么办,没有本事就不要想着干那个活儿,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帮她会助长她养成一种可怕的依赖心理。”
秋英出门来秋兰还是没能得到秋英的援手,失落的秋兰转身欲去。
“等等!秋兰,你听大姐一句,你千万不要去找爸妈,他们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我希望你能懂,这种钱的事你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秋兰感到了极不被尊重和有伤自尊,她回头看了看秋英除了眼眶泛红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说的话你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秋英再次强调,秋兰沉默片刻回答道:“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去找爸妈的,你尽管放心好了。”秋兰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你凭良心说,你遭你婆婆打骂甚至还差一点被她赶出家门这事你都忘了吗,事情发生的时候是谁和爸和妈一起去关心你的?!多少次你被婆家欺负是谁替你出头的?!”
“秋英,既然要帮助别人就不要炫耀功劳,何况你们还是亲姐妹呢?”李明辉走出房间道。
那一年,最后一样是卖水果的美珠租摊位成功搬到了南门市场的那块空地,秋兰最终还是因为经济关系而放弃了心有所思的摊位,她依然还是暂时过着和城市管理人员“打游击仗”的生活。
“丽霞,我下午有事情不能来了,你们家里有氧气机,这条鳗鱼可以先寄放到你家明天下午我再过来取吗?”
丽霞在市场上接到了同是卖鱼的秀娜的请求,虽然有些为难但丽霞最终还是同意了,丽霞将这条大鳗鱼带回家。
大鳗鱼在丽霞家里的氧气鱼缸里游来游去,这条大鳗鱼引来了屋檐下的孩子们前来围观,茜琳有些害怕称它长得像蛇,黄凯迅速反驳。
“这不是蛇,这是鳗鱼,我们家经常吃这种鱼炖的汤,我不想吃我妈都偏偏硬要我吃。”
国伦手拿小木棍在鳗鱼身上点来点去使得鳗鱼一阵躁动,张汉木外出步履阑珊地回来他的风湿病又发作了,虽然张汉木的行动有些不便然而他的视线却定格在了这条鳗鱼身上。
第二天中午,丽霞如同往常一样挑着担子刚回到大门口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群男人划酒拳的吼叫声,丽霞进门放下担子一阵浓烈的米酒的气味扑鼻而来,两个青年忙提醒张汉木嫂子回来了,这几个酒友当中其中还有一个就是耀成,耀成难为情地低下头。
丽霞有种不安的预感,直觉给她以一种有坏事发生的讯息,丽霞急忙跑到鱼缸前,果然昨天那条活生生的还在水中呼吸的大鳗鱼不见了,空荡荡的鱼缸除了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这条鳗鱼个头大,那肉做出来更是实在的好吃啊,木哥,你可真会做菜啊!”
“是啊,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一辈子能吃上几回这样的鳗鱼呢?”
外面男人们的对话丽霞尽收耳里,彷如天打雷劈一般,躲在门后的丽霞愣住了,丽霞心里头暗自懊悔回来晚了,这下子肯定要赔偿秀娜钱了。丽霞走进卧室,她搬来椅子垫脚在高高的衣柜上摸找着却找不到她原本私藏的盒子,盒子里头是这些日子丽霞积攒下来的几百元钱。
丽霞好不容够到了盒子,踩在脚上的椅子却一晃地丽霞整个人差一点跌落地板。心有余悸的丽霞把盒子打开里头竟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