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人突然发病,浑身抽搐,照顾病人的弟子拼命压也压不住他,点穴扎针都没什么效果。
榭竹笙眉头微蹙,“把他扶起来。”
弟子扶起病人,但是一直抽搐坐不住,他干脆环抱住病人,才稳住了一点。
榭竹笙开始运气,真气一进入身体,病人立马就停止了抽搐。
过了好一会,病人悠悠转醒,抓着榭竹笙的手不停感激:“谢谢你!谢谢你!”
耗了不少真气,榭竹笙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对他回了一个无力的微笑。
又过了一周,初千玫终于配出了最佳比例,村民们用了药后病情逐渐好转,阆风宗想牟取暴利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村民们为了答谢他们,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一切都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来,大河村所在的山谷,叫月神谷,山壁上有一座月神像,据说那是几百年前留下的。
雕像女子嘴角泛着一丝微笑,像是在慈和地看着自己的子民。
村长举起酒杯,因为身体衰老而不能稳稳持住杯子,沙哑的声音尽量激昂道:“幸亏月神庇护,月神派来了救世主初姑娘,我们村子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我可不是……呃……什么月神派来的。”初千玫又喝得醉醺醺的,摇头晃脑道:“我是阆风宗的少宗主,自愿来的。还有门中弟子,他们也很棒,还有……还有定天门送药的……还有你们,你们能坚持这么久也很棒。”
身侧一弟子在她耳边小声道:“少宗主,这几天是榭兄不停给病人们输送真气才稳得住病情的。”
初千玫迷迷糊糊的,“榭兄……榭兄……?”眯着眼睛环顾了四周,“榭大侠呢?”
榭竹笙不在。
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忙向村长告退,四下寻找,最终在一个山头看到他在调息打坐。
悄悄地走过去,榭竹笙没发现身边有人,看来是累极了进入入定状态了。
初千玫在他身后坐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株形状奇特的草——幽梦藤。
略一施法,幽梦藤飘到榭竹笙头顶,化为紫红色的齑粉散落进他的天灵盖。
此时榭竹笙的神识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奢望多年的梦境。
微风拂过竹林,几片竹叶落在缓缓流淌的溪水中,飘向远方。
随溪水流淌着的,还有时而悠扬时而哀婉的笙乐。
“娘亲,今天你陪我玩好不好?”孩童怯怯地拽着她的衣角。
笙乐骤停,女人揉了揉孩童的头,温柔道:“当然可以呀,无名想玩什么呢?”
楚无名纤长浓密的睫毛眨啊眨,指着溪水,“嗯……娘亲陪我捉鱼。”
风鸴笑了出来,“无名想捉鱼呀,现在的鱼儿还小呢,等到初秋时,才是溪水鱼最肥美的时候啊。”
“不嘛不嘛我就要现在抓!”
“好好好,就依你,娘亲陪你捉鱼。”
楚无名一听娘亲答应了,笑得咧开了嘴,“那我这就去拿鱼叉。”
他乐呵呵的跑进屋里,拿了一大一小两根鱼叉出来。
娘俩欢快地捕起了小鱼,可是小鱼儿灵活得很,叉子插了半天都没插中一条。
楚无名生怕娘亲烦了,便道:“娘亲,这鱼太难抓了,我们不抓了好不好?”
他看到,娘亲偷偷施了术,才插中了一条小鱼。
她却十分惊喜似的,“啊啊啊插中了!无名你快看!”
楚无名不想驳了娘亲的意,也开心地笑着,“太棒咯!太棒咯!娘亲给我烤鱼吃!”
夜晚,荧光闪闪,溪水缓缓流淌之声衬得此处愈发静谧。
楚无名枕在风鸴腿上,眼里映着星光和荧光,“娘亲,你觉得星星好看还是萤火虫好看啊?”
“萤火虫,星星太远了,摘不下来。”
“娘亲,父亲去哪了?”
风鸴没有回答他的话,“娘亲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听完了你就要睡觉哦。”
楚无名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好,娘亲讲吧。”
“以前有一个人,娘亲很喜欢很喜欢他,他也喜欢娘亲,我让他给我摘天上的星星,摘到了我就嫁给他,他答应了,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一天,他带来了一袋萤火虫,说‘萤火虫比星星还要美’,便以萤火虫为聘礼让我嫁给了他,后来啊……”
后来的事楚无名没有听到,就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
榭竹笙缓缓睁开眼,耳边有人道:“你醒啦?”
“嗯。”
“梦里可好?”初千玫问道。
榭竹笙眼神有些不解。
“是幽梦藤,上次在定天……”初千玫顿了顿,“嘻……是一种能唤醒人心底的美梦的东西。”
“谢谢你。”他脸色苍白,连微笑看起来都有些费力。
“要说谢谢也是我说,谢谢你帮村民稳住病情。”初千玫掏出一颗药丸给他,“喏,吃了。”
榭竹笙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下了。
初千玫在他面前坐下,正色道:“你可以告诉我噬灵印是什么东西了吗?”
榭竹笙深深地看着她,慢慢道:“噬灵印,是可以破解困灵之术的东西……”
只一句话,初千玫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她只在爹爹那听过一次关于困灵之术的事情,夏氏宗祠上困灵之术困住的魂魄正是楚无名的母亲风鸴。
“你要去定天门?我陪你去。”
榭竹笙摇了摇头,“是回去,你忘了?我本就是定天门的弟子,你家与夏家有世仇,不必为我涉险。”
初千玫斩钉截铁道:“不行,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万一被发现了定难脱身,何况你是为了帮我才这样的,我可不想欠别人人情。”
他又无力地笑了笑,“你本来也没有欠我的。”
初千玫理所当然地把治病救人当成了自己的义务,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欠了榭竹笙一个人情。
她坚决要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拦不住,也就随她去了。
淮雩山,定天门。
大殿之上,仅有夏伦坤和夏知理两人。
夏知理原名不叫夏知理,知理长老只是他的名号,因声望过高,无人敢直呼其名,久而久之小辈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掌门啊,你的执念该放下了。”夏知理的声音浑厚有力,全然不像一位老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