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校尉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冷冷道:“别妄想记下这里的路径,这里有重重机关,一旦启动就会改变路的方向,还有独门暗器,你插翅也难飞,还是乖乖的安分点好。”
初千玫越发感觉自己进的不是达官贵人的府上,而是龙潭虎穴了。
绕了十来个弯,终于停下来了,但是蒙眼布还未摘下,冯校尉就说:“可以开始诊病了。”
初千玫顿时无语。
冯校尉把她摁在凳子上,让她的手摸到另一只手,还催促道:“快点!”
初千玫咬牙切齿道:“拜托!大哥,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我还没有观病人气色,听气息,问病症,你就直接让我把脉?干脆你来诊病好不好?”
“病人”无语地瞥了一眼冯校尉,冯校尉连忙道:“目不识丁。”
“啊?”初千玫一头雾水。
“病人的症状是突然变得不识字。”
原来如此,目不识丁的官员无法看公文写奏章,传出去是天大的笑话,所以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种怪病,初千玫记得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按理说,那本古籍应该存放在阆风宗,只不过,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初千玫给“病人”诊了脉,脉象并无异常,“此病,小人也未曾听说过。”
隐隐听到有人叹了声气,冯校尉一把抓住自己的肩膀,骂了一声:“又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力道太大,肩头被抓得生疼,初千玫镇定自若道:“不过,脉象确有异常。”
冯校尉一听这话立即松了手,“快说!有何异常?”
初千玫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道:“小人还需回去查阅典籍,再做定论。”
先前看病的大夫如果老实说一定是说脉象无异,初千玫说脉象有异常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他确实有病,而且还被自己把脉把出来了,证明自己与那些大夫不同才能保住小命,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一本不知道下落的古籍身上。
“你别耍什么花招!”
冯校尉以手为刀砍初千玫后颈,初千玫轻哼出声,嘴张开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前颈被捏了一下,不得已把那东西吞了进去。
是毒。
猝不及防地吃下去,初千玫没有尝出来有什么成分。
“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届时我会到你的医馆找你,即使你医术无双,这毒药你也是万万解不了的,想活命就乖乖找治病方法,还有,一个子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说完,冯校尉粗鲁地把初千玫拉起来,到了门外又走了好一会才把蒙眼布摘下。
一下子见到光线有些不适应,不过,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
冯校尉并未把初千玫送回医馆,而是载了一段路就扔下了,初千玫大喊:“诊金还没给啊啊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诊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识!路!马车颠得头晕还没缓过劲来呢,不行,一定要让这个惨无人道的家伙付出代价!
初千玫蹲下身,用力揉揉头缓解晕眩感,突然一颗药丸伸到她面前。
她缓缓抬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榭竹笙……一下子惊坐在地,“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榭竹笙把初千玫扶起来,浅浅笑道:“自然是跟踪你。”
他早就跟在马车后面,也发现了四周都有影卫跟随,但以他的身法,影卫也无法察觉。
“你你你,你这个跟踪狂魔!”初千玫语无伦次。
榭竹笙不反驳,把手中的药递给她,“吃了。”
“这是什么?”初千玫接过药丸下意识闻了一下,就知道是治头晕的药,放心地吃下去了,说是放心也不妥,因为她知道榭竹笙根本不会害她。
知道她头晕,还准备了药,初千玫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但是,随之而来的一股不适感,胸腔发疼,血腥味溢出喉咙,初千玫连咳几下咳出一大口血。
毒药发作了。
“你……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榭竹笙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初千玫微微一笑,嘴一咧开就有血流了出来,还说着:“无妨……咳咳……不小心吃了颗毒药。”
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突然想看看如果这次就这么死了阎王还会不会收她呢。
榭竹笙拿出一块洁净的丝帕帮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她还戏谑道:“哟,一大老爷们还带着姑娘家的帕子呢。”
以前受伤流血惯了所以习惯了带着帕子,居然被嘲笑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思跟她调笑,中毒了还嬉皮笑脸,她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他无奈。
“先带你回去。”榭竹笙一把抱起初千玫。
初千玫挣扎着大叫:“夭寿啦!有人强抢良家妇男啦!”
这里是偏僻地段,根本不会有人搭理初大小姐的鬼话。
榭竹笙腾出一只手点了她的穴,她一下子浑身无力动弹,但嘴巴还是说得了话的,她瞪着榭竹笙道:“你这个混蛋!”
榭竹笙默不作声,只是抱着她一直往前走。她仔细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真好看呢,她突发奇想,笑起来应该更好看吧。
于是她继续骂道:
“流氓!”
“下流!”
“无耻!”
“狗贼!”
“秃驴!”
“泼皮!”
“刁徒!”
“匹夫!”
“蠢虫!”
“鸟人!”
榭竹笙禁不住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姑娘肚子里竟然这么多骂人的词。
她就是突然想逗他笑,看到他眉头舒展开来,果然愈发好看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我能自己走的,放我下来。”初千玫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语气变温柔了。
榭竹笙嗔怪道:“血液循环会加速毒发,你一介神医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吗?”
初千玫翻了个白眼,道:“谁说我是神医了?我就是个江湖郎中。”
“我说你是你便是。”榭竹笙柔声细语,字字微含笑意,“我有心疾,多年药石无医,唯有你方能让我痊愈,于我而言,你便是神医。”
如此肉麻露骨的情话,他缓缓道来却不觉得违和。她对于他,没有多少的记忆,只是总有不经意间的欢喜,占据了她的心,他像平静又温柔的碧波,让她无声无息地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