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庭中的一员,他的秘密毫无遁形,而且明悠静早在五岁的时候就偷看到了他蜕皮的场景,当时给小悠静还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那时尚是幼小心灵的她,看着坐在浴盆中的明悠泽,漠然的从脸上慢慢撕下一块已经蜕下的脸皮,露出他那妖艳至极的脸蛋,让人忍不住直呼惊异。
她也不意外,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想要躲起来,但明悠泽看见了她,当时他什么也没说,用手平静的撕下剩余的脸皮。
只是在明悠泽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神进行了一场对视,他那惊鸿一瞥的金色瞳光,给了小悠静的心灵留下来极大的震撼,那种金色的眼睛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甚至是图册或者影集,那是一种奇幻而又迷人的眼神,深深的吸引着小悠静。
她每次在夜晚入睡时,闭上眼睛就都是那双诡异的金色瞳孔,尽管它的主人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她依然从其中看到了一丝陌生和冷漠,离自己仿佛十分遥远,甚至是深不可及的那种,让她又时常感到害怕与失落。
至此,明悠泽以后在洗澡时,都会连着检查几道房门锁,以免那小妮子又看见自己蜕皮的场景,所以,那次以后,明悠静再也没有看到过明悠泽的金色瞳孔,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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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吗?”明悠泽想到。
他的身躯以极速的状态往下坠落,四肢都被强风给拍打着,他的眼睛看向悬崖,看向那个崖边的女人。
她就那样站着,任由崖风吹动着她的白裙,模糊的白色身影让他只分辨得那是一个女人,她的两双暗金色的眼瞳散发着暗光,那种带着淡淡柔和的光芒逐渐占据了明悠泽的整个眼瞳。
他在想:“她是谁?”
随着身形的极速下坠,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是必死的结局,没有唯一。
张开眼睛。
突然,他的耳边隐语了一句温柔的女声。
“什么?”明悠泽没有明白。
张开眼睛。
那个有些低微的声音又说了一句。
明悠泽不能理解为什么在跌落悬崖时会跟随这样一个声音。
张开眼睛。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明悠泽知道,他想看看这个声音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他试图睁开眼睛时,他发现,眼睛居然紧闭,不听他的使唤。
“怎么回事?”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将眼睛打开。
试了几次,他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真的睁不开了。
张开眼睛。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明悠泽有些怒了:“我根本睁不开眼,你要我怎么张。”
可是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其他的话语,依然重复着那一句。
明悠泽不再理会它,就那样,静静地闭着眼睛,也不想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睁不开,大概是风吹过来,压住了它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悠泽发现,他依然没有坠到崖底,他有些好奇,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眼睛却睁不开,而那个声音依然存在。
逐渐的,风在他的耳边呼啸的越来越大声,而且刮得他越来越疼,就像被纸片使劲的在脸上摩擦一样,而他的眼睛不像那样紧闭,而是一种平和状态下安静的闭目。
“吟~~”一声不知名的叫声将明悠泽的思绪又拉了回来,那是一种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而且震耳欲聋。
他从来没有听过,就现在的认知而言,那是一个远古凶兽也不无可能。
他开始慌了,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慢慢的,一股恐惧在他的心底滋生。
“可恶,要掉到什么时候。”他现在十分的紧张和恐惧,因为之前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以为坠落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可是现在都已经掉了这么久,还不死!而且还有不知名的嚎叫声,弄得他心如缭乱。
张开眼睛。
那个声音又来了,在强风呼啸的耳边,它居然能传到明悠泽的耳中。
明悠泽已经没有心思回怼它了,他现在也在努力尝试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情况。
随着无休止的坠落,他开始越来越慌,额头顶开始流汗,虽然都被风给吹到了上面,他现在想的都是:“这么邪门?”
就算风压住了他的眼睛,也不可能阻止人的基本动能。
“可恶啊!”他咬紧牙关,卖力的要睁开那看似平静如波的眼皮。
张开眼睛。
那个话语似乎在刺激着明悠泽的每一寸肌肤与汗毛,他咬着劲,想要突破自己的那双眼皮。
尽管在坠落,但他没有放弃,尽管崖底有未知的恐惧,但他依然没有哭喊,因为他在突破,突破眼睛的眼皮,一种名为自我的东西。
张开眼睛。
终于,在这种明悠泽已经无力吐槽的魔性声音下,他终于张开了一丝眼缝,不过像针一丝大小。
“可以...能看见一点了...”虽然在风的猛刮下,但他依然能看见基本的风景,那是一个已经远到不可看见的云巅,他现在离原来他认为的那个崖边已经相去甚远,不过,令他惊奇的是,那上面居然有龙在翱翔,对,就是龙!一种传说中的生物。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他们?”明悠泽思丝极恐,不敢相信他居然看见了龙!
它们都在远远的盯着无限下坠的明悠泽,看着他狼狈的想尽力睁开眼睛,奇异的是,它们也有和刚才那个白影女人一样的暗金色瞳孔,一样的散发着光芒,不过,他们的眼瞳中却没有了刚才女人的那般温暖,反而在明悠泽认为,那是一种生硬的漠然。
在它们的眼瞳明悠泽像是看到了自己,正在坠下深渊的自己,他看到那些巨龙,看见他们眼眸中的自己,像是看到了无奈,惋惜,更或者是,可怜!
他不明白那些被称之谓龙的生物会对他这一个人类有如此感情,尽管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终于,那些巨龙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张开自己巨大的翅膀,从云崖纷纷离去,不过,明悠泽看见那里还剩下了一个白色的巨龙,它没有刚才那些巨龙雄壮,眼神也没有那些巨龙凶狠亦或者冷漠,反而有些温柔,不过在明悠泽眼里,那依旧也是一条龙种生物。
它的眼光和明悠泽来了一个对视,仿佛有一股电流一般,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使劲想都想不起来。
随着明悠泽越来越快的下坠,他仿佛能感觉到,崖底就在身后,他已经不再试图睁开眼睛,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好奇的一切,神秘而又奇幻,刚才的那个一直叫他睁开眼睛的声音,也在不知觉间消失了踪影。
“嘭!”
一声微响因为崖谷的回音而无限放大,那种声音可以直接传到白龙的耳朵里。
就如夏花之绚烂,破晓之晨光,在崖底,只剩下了他的一具破败残躯。不停渗血的七窍和紧闭着的双眼,都可以印证明悠泽的死亡。
“卡拉奇~~”一声悲戚的声音从云巅之上传来,白龙以迅捷的速度,夹着双翼疾驰而下,奔向崖底。
啊!这忧伤的躯体已经残破不堪,恰如风中败絮。但他的身体却被那白色巨龙的双翼紧紧的包裹着,它悲伤的样子像是忍受了无尽的痛苦般,让人感到心痛。
它的眼睛看向崖底的那几段潦草的字迹,虽然和寻常文字不同,但也能看出当时的书写者,是带着何等的情绪写下来的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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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之风正在呼啸,使人感到热烈与赤诚。
在它那威严的洗礼下,我们终将变得更加顽强与不屈。
面对铁剑和矛戈,它们穿透不了我那已经被寒风洗刷过的鳞甲。
面对烈火的喷射,我的寒鳞也能冷却它的烈焰。
面对可恶而又狡诈的人类,我会以牙还牙,亲手撕碎他们的身体。
我会张开双翼,以翼之风将他们刮倒,然后刮裂他们那丑恶的面具。
我会喷吐龙息,用同样灼热的烈火烧化他们。
我会用锋利而又寒切的爪子,撕开他们的胸膛,掏出他们的黑心挂在云崖之上。
啊!冰与火之歌,记录下我这滔天而不绝息的仇恨吧!
我要用我的毕生荣耀,换来一次洗雪耻辱的机会。
在这冷冽的罡风中,冶炼自己,在这生命的熔炉中,重铸自己。
在等待复仇的日子里,我会变的更强,待我重归之日,就是你们畏惧之时。
颤抖吧!渺小而又可恶的人类,我以欧贝利斯克之言作为承诺,必将砍尽你们的头颅............
“啊!”清晨的美好静谧时光,在明悠泽的一声尖叫中破散。
“原来是梦。”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要清醒一下,他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尽管每次都会增添一些新的剧情,但是仍然很刺激,从无限坠落到神秘巨龙,这些虽然看似不现实的东西,都在他的梦中完美呈现。
“那条白龙又是谁?以前好像没见到过啊!”他自言自语着,回想着之前的梦,因为上次蜕皮后做梦只梦到了睁开眼睛那段就醒了,没有见到之后的白龙。
他越想越头痛,随即狠狠地一锤,他顿时感觉到了好些,不再思索那些烦人的东西。
“艾米,时间。”
“先生,现在是中央时间早晨7:00,距离您的考试时间还有六个半小时。”一个年轻性感的美女从电子墙壁的屏幕中映照出来,对着刚起床的明悠泽报以微笑。
明悠泽揉了揉蓬松的浅蓝色的头发,略带倦意的说:“嗯,知道了,你休息吧。”
那个美女艾米微微欠身:“很高兴为您服务。”随即一闪而逝。
“哈~~”明悠泽打了一个哈欠,现在才七点,比平时起床足足早了一个中央小时。
可恶的怪梦,他这样想到。
没有办法,现在继续睡肯定会影响下午的考试,他索性从床上站起身来,准备去浴室洗漱。
“打开热水。”
随即,他在小口喷涌的水流下,先将自己蓬松的浅中带深的蓝发在流动的水下冲洗,他随即从旁边的黑色素瓶中按了两下开口,挤出一些黑色素,抹在头发上。
不过一会儿,他那满头的银发就在热水的洗冲下,逐渐变为了黑色,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洗完后,他又用新生产的漱口水洗漱,用润帕打水擦脸,然后又从浴室台上的那个上面带有粗体W的青色圆罐挠出一抹白色的膏,用双手摩擦并在脸上擦拭,待到脸部完全涂匀之后他才停下。
他抬起头,看着浴室镜子内那个又开始带有一点俗气和颓气的自己,可依然能看见自己脸蛋上的光泽,他有些皱眉:“难道青白霜也盖不住了吗?”
那种膏可以很好的掩盖他脸部皮肤嫩白的迹象,表现出一副苍白而又粗糙的感觉,那种青白霜是沃特公司专门为一些拳击手或者机甲战斗人员做脸部防摩擦而研制的特殊品牌,没想到居然被明悠泽用来盖颜?
做好一切后,戴上那款普通的美瞳,以防自己眼睛不小心放出了金色炽光,那就不好了。
然后这才打开了紧闭的卧室门,没想到迎面而站的就是悠静,她抱着一个枕头靠在门框上,盯着明悠泽。
明悠泽明显有些惊讶,不知道她为什么站在自己的门口,也不知道她已经站了多久。
“悠静?”
“你昨天晚上一直说梦话,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大哭,我想来敲门看看你,但你的门反锁,我呼叫艾米,也没有回应。”她有些皱眉的靠在门框上,眼睛带着问询之色看着明悠泽。
“那个...没什么,做了噩梦而已...”他有些打哈哈的说道。
悠静挑眉:“真的?不是女朋友分手之类吗?”在说这句话时,明悠泽明显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冷意:“我发现,你最近行为有些不正常。”
“哈?怎么会,你哥像是那种人吗?”不过他看到悠静已经快要黑了的脸,马上又意识到不对,赶紧说:“不...不不,你哥怎么会有女朋友嘛,昨天有几个漂亮的女同学找我要优麦号,我可是给都没给的,我给她们说等考完后再加,你看,我是不是很重视今天的考试?”说完他还有些自得的笑了笑。
“哼!”悠静一把将枕头甩在他的脑袋上,头也不回,气冲冲的往楼底下走去,只留下一连串鞋鞑的踏踏声。
“额.......我又说错话了吗?”他站在门口,看着悠静有些冷冽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