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城,东乐王府。
“夫君,今日宴席上那些人怎可如此欺凌你,你就该让我出手教训教训那帮土狗!”苍沐公主穿着中原的衣服十分不适,她提起裙子迈开腿,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她的夫君自然是瑞临,瑞临叹口气说:“我无权无势,他们自然会欺负我,这也是天意。”
“狗屁天意!”苍沐张嘴骂道,“在我们大漠,有本事的人当王才是天意,才不像靠谁先出生!”
“夫人啊!这话可莫要让别人听见,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瑞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拉着苍沐坐了下来。
苍沐把鞭子往桌案上一拍,问:“夫君,你就是你哥哥手里待宰的牛羊,总有一天他们觉得你够肥了,会来吃了你,你就愿意一辈子软弱下去吗!”
“自然不想,可我什么都没有……”
“夫君不是还有我吗,我苍沐在沙漠里都没有几个男儿能强过我,只要夫君愿意,我修一封家书回去,父王那么疼我,定然见不得我受委屈,到时候我白蟒二十万将士……”
“说不得说不得!”瑞临连忙捂住她的嘴,“夫人,哥哥们对我也挺好的,父皇对我也挺好的,怎能背信弃义呢……”
“那还叫好?!”苍沐气的又站起来了,“明知你不善武功,还让你比狩猎,他们就在羞辱你!”
“大家都参加的,只是我差一些而已。”
“那好,他们叫我上去献舞,把我堂堂一个公主当做什么!”
“还不是他们听说你舞姿动人,想长长见识而已。”
苍沐气的恨不得拿鞭子抽她夫君,她又说:“那我问你,成殷皇帝为什么总是拍给你一些苦差事,好几次差点惹上事,我看这其中有人在做手脚,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中原人偷偷摸摸的样子,要打要杀直接来啊!”
“哎呦我的好夫人啊,小点声,别再说了,你夫君我无权无势,保护不了你,我也要掉脑袋的。”
“哼,总有一天,他们拿着宰牛刀来了,你就会知道我今天说的对!”
苍沐气冲冲的走了,瑞临叹了口气,自己溜达着回了书房,他从抽底底下拿出两本无昭给徒弟的修炼秘籍,她们总是随便的摆在桌子上,不能怪罪别人拿了也吧?瑞临其实已经练了有一阵了,书都翻烂了,又派下人去给他找这种书,说是看着玩,这时他锁上房门开始打坐,既然没有师父教,就只能自学,初时觉得丹田热热的,后来能在手里聚气,他又去看另一本书,教人怎么控水,可学来学去都没有效果,倒是一心急让水结了冰,自己也吓了一跳,等这本看完了他又去翻下一本,教人怎么点石成金,他倒不至于学,却觉得十分有趣,练了一顿也没有成金,倒是成了铜,咬了一口差点隔掉牙。最近他又去学控火,结果莫名做到了融化玉石,有这手艺做个工匠也不是不可以。
“我才不要去做什么工匠,”瑞临给自己戴上一个翡翠扳指,仔细擦拭起来,“席掌门,我可是信了你的话,这辈子怎么也得争取一回王位吧。”
昆仑,寒霜城。
又是一日清晨,无昭寻着滋滋啦啦的乱弹琴声音在渐微的院子里找到了扰民的元凶。
“你当真没学到你师父半点琴技。”无昭捂着耳朵打断了席常的练习,席常哈哈一笑收起了琴。“姑姑,我觉得我努力一下还能成功。”
“若是要练,我可以把西山借给你,后面人迹罕至,总不至于扰了大家清修。”无昭笑笑说。
“我想让师尊听我练琴,免得他老人家孤单,常儿弹得很难听吗?”
“何止。对了常儿,席万是你什么人?”无昭忍了好久的好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是我二爷爷,没想到吧,您听名字也能猜到一二,‘万古长青’吗~”
无昭想了想这几个字,问道:“我还是不懂,怎么你家只讲辈分不讲名字的?而且你的名字也该叫席长才对,再者说,你爷爷怎么如此年轻?”
席常回答:“其实我阿爷和二爷爷都有名字,后来阿爷过世就不再提了,至于二爷爷,他说他出了家就不能再叫回原来的名字了,还俗也一样,就干脆叫了辈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年轻,据说老祖宗九十九岁怀胎,整整怀了一年才剩下二爷爷,一生下二爷爷,就故去了,所以我二爷爷比我也没大很多。”
“至于我的名字……我说出来姑姑可不能笑话我。”
无昭默默的用手捂住了嘴:“你说吧。”
“其实我叫席长常。”
“嘿!哈!”婉儿坐在操练场的小花坛边看大家操练,队伍前面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师兄,一边指挥弟子操练一边指点他们,看上去十分严肃,一点也不像那个席掌门,住在这座城里是什么感觉呢,有点冷,也不如东野大,但景色却是稀奇,悬空的小岛和奇异的动物,好像住在天庭一样,难道这里就是天庭?这些人都是神仙?
不对,他们还吃饭,伙食就是有清淡了点,他们也喝水,就是喝晚了会结冰,他们也会喊疼,刚才还看见一个摔倒的人膝盖都染红了。
“师弟你听说了吗,姑姑回来了。”
“姑姑?我还从没有见过她呢,据说不仅美若天仙,还法术超群,当年与祖师爷一同参加大战,讨伐魔教,若能远远的见见姑姑,我也满足了。”
“是啊是啊。”
他们是在说师父吗?讨伐魔教啊,听上去很厉害,这里的人都这么厉害吗?如果婉儿哪天也能像师父那么厉害就好了。对了,师父之前教我的心法还得好好练练才行,咦?说起来我好久没有看到我的秘籍了,该不会是弄丢了吧,这可怎么办。
“小丫头,你怎么坐在这?”
“嗯?大哥哥!”婉儿正愁呢她歪头看去,是穿着寒霜城特有白色棉质落地长袍的昔年,跟大家站在一起,都差点认不出来他。
“你坐在这冷不冷,进来。”昔年敞开自己的棉袍把婉儿裹进来,一起坐下了。
“可惜我这袍子长了,你穿不了,也没想到城里也这么冷,没给你在路上买件御寒的衣服,你那师父也……”说到这昔年停下了,像是什么东西堵在他喉咙里了,婉儿看他的喉头上下动了动,却没说话,便问:“大哥哥你到底与我师父怎么了,你们好像吵架了?”
“她与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真是不懂你们大人,喜欢就一起玩,不喜欢就各回各家,怎么每件事都搞得那么复杂,喜欢的不在一起,不喜欢的又勉强在一起,这样难道更好玩吗?”
昔年叹口气,说到:“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从来不这样的,大概真的被岁月改变了吧。”
“我不懂那些,”婉儿搓搓小手哈口气说,“我只知道没有人会一直活着,能在一起的时间又很短,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去闹别扭。”
昔年用手搓着脸,他们俩人的情况真的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不恨她了。
“我能看出来,”婉儿突然神秘兮兮的说,“你跟我师父一样。”
“什么一样?”
“感觉。”
“哪种感觉?”
“孤独。就像一个人走在雪地里,方圆百里无人,等下了新的雪,自己的脚印也会被覆盖。你们不知道往哪走,但有一个念头让你们继续走下去。我听那些弟子说,如果自己被雪困住了定然出不来,但是两个人的话,说不定就能走出来,也许你该试试。”
昔年呆呆的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