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我真的好累。”这几个字让桃夭夭连日的委屈和不忿全然咽了下去,只感到心脏一阵揪痛,眼睛都有些酸涩难受,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双臂将司马祁华揽在怀中,温柔的上下抚摸着他的侧脸。
“累了,就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司马祁华强撑的情绪一下决堤,他来之前内心是极度忐忑的,所以一直在门外等着,桃夭夭睡了才敢走进,看看她的睡脸。
他本来在心里想,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就行,但当真的这一刻,委屈和辛酸还是如潮涌而来,他感到自己就行一只离巢的归燕,形影单只的飞舞在漫无天际的黑暗中。桃夭夭是他内心最深的渴望,确必须将这种情绪压抑于心底,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现在想想,这么多世,除了孤独,好像什么都不剩下。
直到“我在这”这几个字,让他意识到,原来伊人如梦,不止心中,所有的孤独悲痛,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默默承受,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敞开心扉,这种感受,很奇妙,酥酥麻麻的,让他无比沉沦的枕在桃夭夭身上,满足又温暖。
“你心跳加快了。”司马祁华突然说道。
桃夭夭一愣,随即轻叫道:“废话,这不你压的吗?”
司马祁华突然笑了,那笑声轻松戏谑,说的话更是让桃夭夭面红耳赤,他反问道:“夭夭这是在暗示我吗?”
话语间,他又将头往上俯在了桃夭夭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拂面,旖旎的气氛代替了秋夜的寒凉,“还是,你在撩拨本世子?”
“我没,你……”桃夭夭未说完的话语迅速淹没在满是柔情蜜意的吻内,司马祁华微凉的舌滑入了她的口腔,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桃夭夭双颊绯红,呼吸急促,睫毛在朦胧的月光中不住颤抖,他感到自己的心尖也随之颤动,就这样他静静的凝视着对方,再次慢慢靠近,紧紧相依。
浮生若梦,记忆中摇曳不出波澜的岁月,一切的激情荡跃,如今只剩下两人在夜空中寂静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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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亮,桃夭夭微睁双眼,床边已然空空,她撑起坐在床头,用手抚摸床榻上残存的余温。她的眼眸愈发黯淡,直到附上些悲凉,嘲讽,“呵....你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当我司马祁华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唯一的妻子。”司马祁华的嗓音有些嘶哑,话语中确满是深情与坚定。
瞬间,桃夭夭黯淡的神色荡然无存,她猛然回首,双眼圆睁,眸中就像晨间的露珠一般,闪耀着晶莹的亮光。“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不辞而别?”
“祁华,你我虽纠缠了这么多世,但实实在在的只有第二世我们有强烈的交集,其实,想想...我并不了解你。”桃夭夭感慨万千。
“我从来没想过瞒你,即使......有,也都是权宜之计。你要相信,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因为不愿意你,陷入更深的旋涡,都是希望能真正护你安好。”司马祁华目光灼灼的说道。
“桃姐姐,你醒啦?”晴风突然推门进来,正对上司马祁华和桃夭夭的深情对望,她只感到身躯一震,满面的不可思议,反应过来赶忙在转身和行礼之见徘徊犹豫,“世...世子,我不知道您来了...我”
“晴风!进主子的屋连门都不敲,这就是你自幼学的规矩?”司马祁华秒从深情款款切换到霸气威严。
晴风猛然跪地:“世子赎罪,奴婢甘愿受罚。”
桃夭夭一把拉住司马祁华的手,柔情的说道:“世子殿下,晴风一直和我姐妹相称,是我纵容她没大没小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动气了,好不好?”
晴风如蒙大赦般,起身就跑,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司马祁华将桃夭夭搂在怀里,依依不舍的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口,温柔的说道:“这几日,可能会很忙,得空就来看你。”
桃夭夭停下手上的动作,轻吁出一口气,抬眼正对上司马祁华有些不解的神色,她解释道:“我,我不想住在这里?”
司马祁华闻言后,有些怅然的低头沉思片刻,随即轻笑出声,语气中确带着几分悲切和迟疑:“你不想住在这里,你想离开?”
桃夭夭一愣,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只是不想住在这,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危着想,但这一亩三分地让我觉得...觉得我自己像个废人,做不了任何事情。”
司马祁华重重叹了口气,有些释然拉起桃夭夭双手叠放在胸口,“你说的对,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以为只要保护你就好,反而忽略你的感受。这样,你让我考虑几日,可好?”
桃夭夭笑而不语,继续将他的衣服穿戴完整。目送司马祁华离去的背影,转身后,她的神色再次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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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御书房内,庸王在和司马向岚正在对弈,两人不分伯仲,难舍难分。
司马向岚右手执着黑子,神色凝重的盯着着棋盘,眉头微皱,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片刻后他嘴角上扬,眼里露出了自信的神色。“啪。”如剑出窍,将白子全然包围。
庸王淡淡出声:“阿岚,你太急功近利了。人生如棋,不到最后一刻,便不分输赢。”
司马向岚面带嘲讽,笑语道:“哦?是吗,皇上,可如今这棋局怎么看,都是黑子占了上风,假以时日必定全胜啊。”
庸王拂袖大笑,宽衣广袖猛然一挥,玉质棋子清脆作响,撒乱一地。
“你?”司马向岚没想到会这个结局,他愤然拍桌站起。
庸王拉了拉他的衣袖,让其稍安勿躁。从而站起身子走到一边的侧厅内,康德赶忙给两人换上了新茶,摒弃了左右。
“阿岚,你我自幼相识,你本应该是朕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最信赖的志同好友。可是,哎...朕知道因为梦梦的事情,你一直记恨于我。但是你要知晓,这么多年,朕从未想过怀疑你,加害你。朕以多年挚友的身份,真心望你不要总活在过去的桎梏中,而作茧自缚。”庸王坐在正中央,神色无奈又状似诚挚的看着司马向岚。
司马向岚冷哼一声,“皇上,现只有臣与您二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皇上重重的叹口气,说道:“三军乃至整个朝中,你司马侯爷的手越伸越长。朕并非是一点风声不晓。你想做什么,朕也猜到了几分。朕老了,这皇位坐不了几年了,朕不怕,朕只怕倘若你我一朝一日兵戎相见,届时,祁华他..该多心碎?”
“皇上,司马祁华是老臣的嫡子,他姓司马。所以,还是不劳皇上操心了吧。”司马向岚紧握双拳,躬身作揖道,牙冠确紧咬作响。他最恨,他在自己面前与司马祁华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庸王当年的夺妻之恨,换子之仇。
“哎......”庸王再次长长叹气,沉默许久才说道:“罢了,你好自为之吧。只要你不过火,看在祁华的面上,朕自当会善待于你。”
“哼,那老臣就多谢皇上了,臣告退!”司马向岚一甩袖转身出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齐临飞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步伐沉稳的走到皇上身后,面带不解的问道:“皇上,您此举不怕打草惊蛇吗?”
庸王撇嘴一笑,声音冰冷的说道:“哼,朕就是要借祁华来警示他这跟毒蛇。”
“可是,这样殿下他会不会陷入险境?”齐临飞神色中略带担忧的问道。
“哎,祁华是朕与梦梦所生,梦梦是朕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朕一直视他为嫡子,甚至也想过一朝一日认了他,让他名正言顺的重归皇室。”
齐临飞点点头,安静的听着。这些话,之前庸王是和他说过的,他也知晓,皇上的三个皇子中,没有一个是可以企及司马祁华的文韬武略,?多谋善断。
庸王停顿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可是,祁华他太过心思深密了,他是朕的私生子,母妃梦梦身份也......哎,不管怎样,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承大统的。这样一个将相之才,又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甘心屈身于人下?朕只怕,他若得了势,朕那三个皇子就自身难保了。”
庸王突然大笑出声,那声音悲凉苍茫:“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临飞,朕一方面要防着司马向岚和张家的狼子野心,一方面还要忌惮自己的亲子。难,朕,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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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然郡主已经缠绵病榻几日了,司马祁华作为大庸人尽皆知的郡主夫婿,自是应该携礼探望的。
大庸男子不得进入未婚女子闺房,虽然司马祁华与安然已有婚约,但还是于理不合。于是司马祁华本意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到了郡主府后,婢女锦绣上前躬身相请道:“世子殿下,郡主请您移步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