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提着东西到陆长清的病房，陆长清已经睡着了，最近陆长清的身体状况不怎么好，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许是哭了很久，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睡着的陆长清不似平日里那么的凌厉，有一种类似于白梨花盛放的纯美。
顾清清特意放轻了脚步，将用汤盅装着的补品放到茶几上，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是陆长清的睡眠还是太浅，竟然被她惊醒。
“姜溯……”陆长清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嘴里还叫出了姜溯的名字。
顾清清转过头，说：“你醒了。”
“姜溯呢？怎么样了？他有什么结果了吗？”陆长清一看见她，赶忙问道。
顾清清眼神又有些怜悯，陆长清一门心思的想着姜溯，而姜溯为责任要陆长清打掉孩子，她竟不知道等会该如何说下文了。
见顾清清似有难言之隐，陆长清原本燃起希望的眼眸却是瞬间变得黯淡阴沉。
“顾清清……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用……你告诉我，你还有多久才可以救出姜溯？”陆长清眼神狠厉的瞪着她。
顾清清垂着头，不敢去看陆长清那锐利的眸光，面色沉静的给陆长清倒满一碗汤。
“你先别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吧，你和孩子现在才是最重要的。”顾清清言不由衷的转移话题。
陆长清是个难缠的人。
顾清清端着汤走到床边，将汤碗递给陆长清，说：“先喝汤吧……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
陆长清眼神冰冷的盯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接过汤，眼角凝结起的寸寸的寒霜，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雪。
“你根本就没有去求秦时景对不对？”陆长清咬着下唇，眼神锋利危险。
顾清清的头垂得更低，她怎么没有去求秦时景？她去了……
得到答案了，姜溯不能放，监狱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她不能说。
如果她这样说，陆长清会更恨她，觉得她是推卸责任。
一时间，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一边是秦时景布下的棋局，一边是姜溯的生命安全。
“你怎么不说话了？顾清清我说对了是不是，你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眼睁睁的看着姜溯被关在监狱里。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自尊比一条人命都还要重要吗？”陆长清不肯罢休，继续说，她的眼神较刚才而言，更加的锐利阴森，那双眼睛里像是有两团炽烈的大火在燃烧着，那样彻骨的恨意来得如此迅速，几乎将她的眼睛点亮。
顾清清心一抽，她张开嘴，情绪也有些激动：“陆长清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求他……我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可他不应……姜溯要坐牢，可是沈凉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尽管姜溯是因为我才犯下这个错……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他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我是一个人，不是神，我做不到……秦时景也不会答应我。”
每一个人都要逼她。
她又能为多少人达成愿望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顿时席卷他，她手中端着的汤碗，仿佛有几千重一般，沉甸甸的，仿若要将她的手臂折断。
“那你跪着求他啊！你都没有努力，你怎么知道秦时景不会答应你？退一万步来说，秦时景不答应，你可以去求沈凉啊……”陆长清喋喋不休的说着。
顾清清的双脚一软，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两步，手臂也在不停的颤抖着，碗里的汤汁差点洒出来。
“你连姜溯都没有尽力去救，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陆长清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顾清清无言以对。
尽力……
她要怎么样才算尽力……
残酷的现实，一点点的蚕食着她的心脏，一股无力的疲惫感在她心间弥漫。
“我答应你，姜溯即便会坐牢，但是他一定没事的。你先好好的喝汤行吗？至少你要有足够的时间等姜溯出来。”顾清清隐去心底的恼怒，又往前走两步，将汤碗递到她的面前。
顾清清发誓，她这一辈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如果不是因为姜溯，她根本就不会自己亏待陆长清。
“嘭——”陆长清看不顺眼顾清清，眼神一冷，抬手就将汤碗打掉。
汤碗摔倒地上，汤汁流了一地。
“陆长清我说你适可而止行吗？姜溯是因为我入狱不假，我刚才也去警察局看他了。”顾清清再也无法忍受，脸色立刻变得冷漠。
“你……”陆长清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和我说了什么？你别问他有没有提起你，有是有的，只是让你把孩子打掉。”顾清清薄唇掀开，眼神阴鸷。
轰……
陆长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里尽是惊恐。
打掉孩子？
姜溯竟要她打掉孩子？
“我不信！一定是你骗我的。顾清清你就是个骗子。”陆长清双手捂住耳朵，不敢面对现实。
她当然知道姜溯是有多么的狠心，姜溯的深情和绝情，她都统统见识过，所以她不怀疑顾清清的说词。
但是不怀疑是回事，愿不愿意相信又是另一场事情。
“陆长清你相信与否是你的事情，若你打掉孩子，姜溯给你一百万的存款，你下半辈子至少衣食无忧。如果你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么……”说到这，顾清清扫了一眼地上的汤水，冷声说：“那么请你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你要是想死，那你就尽管摔吧。我可不欠你，姜溯都不要这个孩子，我干什么还要受气的来伺候你？你真当我顾清清是白莲花？圣母婊？没事吃多了撑的？”
她也累了
陆长清想活就活，不想活就算了，她还不伺候了。
顾清清说完也不管陆长清是什么反应，拿起自己包包就转身走出了病房，陆长清在后面鬼吼鬼叫，她也没有回头。
照顾陆长清那简直就是在找罪受。
顾清清本来打算直接离开，不知想到什么，她竟鬼使神差的往沈凉的病房那边走去，她想去看看，想去证实，秦时景所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去的时候，倒是让她见到了极为的惊心动魄的一面。
唐煜和秦时景两个人竟然在医院走廊动起了手，旁边的围观的人自动形成一个圆圈，医生护士都拉不住唐煜。
“秦时景！我之所以愿意退出，是因为沈凉爱你，你到头来就是这么伤害她的吗？是谁伤了她？我要让那个付出代价！”
隔着人潮，顾清清也能清晰的听清楚唐煜话里的滔天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