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景不发一言,喉结滚动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那双如同寒潭一般幽深的眸子,紧锁在顾清清的脸上。
爱情……
爱情是什么?
秦时景不知道……
这世间,每个人给爱情的定义都不一样……
无言的沉默里,顾清清的鼻尖愈发的酸楚。
“秦时景……我不是沈凉……她会抛弃失去一切的你……可我不会……顾清清不会……我爱你……无论你失意或得意,顾清清都不会抛弃你离开……如果你让我在生命和你之间做选择……没有你,我宁愿一死了之……我接受不了你这样的做法……我接受不了……尽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受不了……你和韩薇薇知道一切,把我瞒在鼓里,什么时候我的命这么值钱了?”顾清清哭着笑出声来,细长的睫毛沾染着晶莹的泪水,声音嘶哑低沉,又带着几分对他的讽刺。
这世间最痛苦的便是这些人自以为是的善意的谎言!
她抗拒!
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她不要这样委曲求全的爱情……她要和他并肩而行,哪怕,她知道她很弱小,可是,她愿意留给自己机会去拼搏。
“我知道……我知道……顾清清就是我知道你和沈凉不一样……所以我无法让你有一丁点的危险……你忘记那次挡枪的事情了吗?你知道吗?差一点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秦时景是人不是神,我这一生拥有的温暖很少,而你是我唯一想要留下的……哪怕就是让我失去你……我也宁愿你好好的活着……”秦时景的剑眉紧紧的拧起,瞳孔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有些紧张的看着顾清清。
他的心愈发的不安。
他没错,顾清清也没错,每个人对爱情的看法和定义不同,秦时景会选择隐瞒,取决他谨慎的性格。
他和顾清清是两个不同的人,因为他拥有的东西很少,就只剩下一个顾清清,所以,他才会如此慎重。
可顾清清,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不怕再失去更多……她的豁达和坚韧,是秦时景可望而不可及的。
“秦时景……你终究是不懂爱的……”顾清清苦笑几声。
“所以,你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为什么要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她抬手抹去眼泪,心底激动的情绪逐渐的平静。
原来……这就是一切……
“你要为姜溯顶罪,我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秦时景很是冷静。
顾清清疲惫的将头靠在门边上,她轻笑两声:“所以……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去了……既然你不想动他,我那信你一次……”
所有的迷雾散开,展现在她眼前的是这样血淋淋的事实,顾清清不知道她要怎么面对他了……
恨吗?好像他也没有什么错。
爱吗?
很抱歉,她现在已经没有继续相信他的勇气,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很稳定的安全感,他是雨露蒸发的云,也是虚无缥缈的,她看得见,却无法触摸他。
受够了……
顾清清真的够了……
“清清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你回来吧……”秦时景缓缓的伸出手,宽厚白皙的掌心,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一朵洁白盛放的莲。
顾清清浅浅一笑,双目直直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他十分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的摇着头,眼里好不容易隐去的泪再次泛滥。
“秦时景……尽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想……我已经没有在坚持下去的理由。我累了……我不恨你……又有何谈原谅呢?我不会恨你……只是……“顾清清忽然垂下长睫,唇角的笑渐渐地凝固。
“我却也不会再继续爱你了……”
啪——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摔碎掉,在他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寒光划开他的眼膜,刺骨的雪水从他的眼里一泄而出,本就气温低的房间,现在更是冰冷。
说罢,顾清清便要转过身,拉开门移开。
她的手刚刚放到门把上面,倏然间,一双冰凉的手掌覆住她。
“你要去哪里?”秦时景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顾清清长睫低垂:“去我该去的地方。”
“不许走。”秦时景猛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扯,眼神凌厉。
顾清清被逼正视他的眼睛,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哽咽道:“秦时景……我真的累了……既然你做这一切是为我……那就让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吧……让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一点关系。”
顾清清的心里真的很乱,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在的她,只想逃避这一切。
这样的巨变,是她一时之间承受不来的。
“顾清清!”秦时景咬牙切齿的函喊出声,墨黑的瞳孔里迸射出一道炽热的光。
所以……顾清清是要和他断绝关系吗?从此远走他乡吗?
她是要放弃了他了吗?
不……
他不许!
他好不容易放下自己的戒备,顾清清却要从此抽身而去!
“秦时景!你够了……是你先不要我的!你不相信我……你连让我陪你去走下去的机会都不给我……你还说什么爱我?你的眼里,这就是爱情吗?我无法认同你的思想……”顾清清眼神倔强,她说完,忽然用力的甩开秦时景的手。
然而,秦时景却紧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所以,她的挣扎只是徒劳。
“顾清清……我没有不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因为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怎么敢看你受一点伤害?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竟不能护你周全……我现在放弃一切……你却说,你要离开我?”秦时景攥着她的手指愈发的用力,眼神更加凛冽犀利,像是要将顾清清的眼球灼透。
顾清清的喉咙像是哽着一团滚烫的碳石,咽不下去,就那样堵在着,几乎要将她的肌肤都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