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古籍记载,当年万物混战,世间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女娲一组为保血脉,领导者女娲带领族人逃往新世界。而遗留下来的族人便带着上天特赐的能力代代相传,成为今天的我们。”
“新世界?”
“类似于平行宇宙,双方世界互不干扰。新世界与地球的通道散布全球,无人知晓其具体位置,更无典籍记载如何开启这些通道。”
“特赐的能力又是什么?”阳羚儿被吊起了兴趣,瞪大眼睛聆听着,犹如准备安详入睡的小孩,苦苦地央求父母朗诵睡前小故事。
姞彧挺直腰板,声音忽然洪亮起来,“高贵的血统、非同寻常的记忆、旁人无法媲美的体格,以及对万物的可控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神经病透到骨子里的优越感,称呼其为精神分裂症更为准确。阳羚儿将鄙夷憋会到心底。
“可控能力是不是就是洗脑,就像当年左右我高考志愿的校长那样?”
“自然不是,你们校长高瞻远瞩,很有远见。”姞彧微闭着眼眸,眼睫毛刚好遮拦了眼瞳里的光,“是对非生命的物体的可操控性,只可惜女娲族旁裔与凡人立室,多代传承下来,女娲族的基因已经微乎其微了,其特有的常人无法媲美的能力也随着血统的流失而渐渐消逝,如今除了少部分天赋极高的后裔以及几位活了上千年的长老之外,已然没有族人能掌控万物。”
“包括你,你也没有?”
姞彧点点头。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可笑到自己居然容忍这种无聊透顶的骗局浪费时间。她有些不耐烦地跺跺脚。
“这的确很难让人信服,毕竟口说无凭。”
这压根不是信服不信服的问题,而是玩笑适度的问题,阳羚儿扶额。
姞彧挑挑眉,打算换个思路解释,“你还记得你为何昏迷半个月吗?为何从八层楼高的图书馆摔落却毫发无损?”
问题犀利直命要害,阳羚儿陷入不得其解的沉思。
“楼道里有猫叫。”她合上眼眸,想要从脑海里拽出一星半点线索,可那段回忆就像被人故意锁死了似的,只能隐约透过门缝看到冰山一角的轮廓。“猫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循着声音来到天台……”
一切貌似合乎其理,她口中堵着正常思维下的说辞:猫在天台边似乎就要摔下去了,她跑过去抱它,重心失稳于是就……
可是她把话堵回胃里,普通人正常情况下如何登得上图书馆天台,就她这身子骨又不是猫神化身又如何摔落后完好无损?她努力回忆着前因后果,可记忆就好像被强制抽取了一段,又强制把毫不接轨的两端拴在一起。就好像行驶在正常轨道上的绿皮火车,临近变轨时猛然发现轨道被翘了一块儿并替换成了塑胶泡沫。
猫叫声……白光……女人……肩披白色斗篷的奇怪女人……?
她似乎陷入了沼泽地,周围全是泥潭,连枯木的影子都不曾见,又好像被卷进海洋漩涡黑洞中,全身毫无缚鸡之力。她感到头疼,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人拿着棒槌在敲他的脑袋一样。她拼命地想逃离那个棒槌,可头顶全是环成圈的涡流。她有些崩溃了,狼狈地在原地摸打爬滚,头像是要炸裂一般的锥心的疼。她的耳廓边回荡着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语,似乎想把她的灵魂死命拽出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起来,窒息感抑遏着她的四肢,嘴里全是肺泡炸裂的血腥味。没了双手的支撑,她只能在翻天覆地的密闭空间里跌跌撞撞,像某头没翅膀的苍蝇一样反抗。
“阳羚儿,阳羚儿?回答我!”
“通知医务室……”
“打镇静药!”
旁人惊诧的身影和声音融到一起,像被洗衣机搅和一样,天旋地转。
“芷儿,快醒醒。”
清朗的声音萦绕在黑暗中,多么富有磁性,如果凭借声音判断的话,男子应该很俊美,毕竟男性荷尔蒙贯穿全身。
“芷儿,醒过来。”
但是真烦,要找人去其他地方找啦,没看见本姑娘还在睡觉吗,她有些怒了,即便如此,疲倦依旧霸占着她的躯体,她仍旧不愿醒过来。
“小懒虫,别睡了。”男子似乎笑了。
她彻头彻脑怒了,想起身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并提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告诉他:老娘叫阳羚儿,这里没有你要找的芷儿!
她很自然地坐起,双手不受控制地轻抚男子的额头。
男子双目深邃,目光中既有入水般的柔情,也有抵抗命运的不羁放纵,冥冥中还交杂着君王的威严。
阳光透过木栏格栅,照得床榻黄灿灿暖洋洋的。屋内陈设皆是原木古时结构,白纱帐子随清风飘洋,皎洁如月的白鹤芋在彩绘青花瓷瓶中肆意绽放,悬浮在半空的尘埃一纵一跃。
“我在外面等你。”男子似乎完成了任务,宠溺地轻抚她的脸庞,手掌好粗糙,丝毫不同于他面如冠玉的外貌,双掌内侧长满了老茧,好似常年握剑的缘由。
“嗯。”阳羚儿感觉自己发烧了,整张脸像炭烤一般炽热。
男子推开木扉,木门的吱呀声迎进一阵清风,风中满是原始自然的清香,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神仙梦境,她想慵散地伸个懒腰,可自然而然地直接起身,看向了挂在雕花木架上的银白色云纹纱袍。紧接着,袍子像是听懂了眼神中的意味,隔着几米远飞扑到肩后,一个翩翩转身,无暇的对接,纱袍便稳妥地穿了起来。
意念控制?这是什么剧情?
这一定是梦境,可梦的也太真实了,甚至茉莉花的清香都能嗅清。
“芷儿,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梦境,本就不该贪恋。”男子步履款款,右掌摊开,青烟顿起。
大清早哪来的浓雾?阳羚儿环顾四周,山野间万物皆被迷雾覆盖,甚至伸手不见五指。
她正惊异,氤氲雾气又莫名消散,浓雾尽头,男子右手横握楚戟,左手顺着戟柄划过,顿然白光亮起,像几千瓦的瓦斯灯在黑夜中炸亮,刺得人无法睁眼。
“芷儿,过来,来看看……看这真实的世界,看这满目疮痍的世界……”男子的声音和少年为褪去青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高亢又洪亮。
哪里来的少年?
她迫切地睁开眼睑,想要一探究竟。男子已经不见,眼前只有桀骜孤僻的少年,他杵着沾染血渍的楚戟,不动如松,身后是千军万马。
“我会和你一起,守护这炼狱。”她再一次言不由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