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可喜欢我?”
仲九嶷的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捏住聘书。
期待,紧张,等待秦初夏的回答。
秦初夏沉默许久,缓缓摇头:“仲九嶷,强权之下,任何事情都容不得我选择。我爹娘仙逝,你母亲在意这桩婚约,从一开始就会派人去满洲吊唁,安排好我今后的去处。我回到京城,寄居在顾家,表姨对我很好,视同己出。你母亲上门提起婚事,以我母亲的遗愿起头。她的做法告诉我,对这一桩婚事无论我同不同意,她都势在必得。”
多方考虑,秦初夏同意这门亲事。
仲九嶷猜到真相,他不死心,想要亲口听秦初夏说出来。如今得到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一股锐痛从心口蔓延开,手扶住桌子,才稳住心神。
“你如果对我没有情意,为何一开始讨好我?你是想要报复,还是真的想做我的妻子?”
仲九嶷企图找到一点安慰,哪怕秦初夏对他只有一丝半点的情意,他都知足了。
秦初夏看他脸上毫无血色,给他倒一杯热茶:“答应这门亲事,我是真心想要做好你的妻子。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什么都变了。仲家不接纳我,我也不适合嫁进仲家,你护不了我。”
仲九嶷没有接,秦初夏的话刀子一般,戳心扎肺。
他不甘心放弃秦初夏,抓住她的手腕,做最后的挣扎:“你不是说去小镇上生活吗?我们可以走,现在就走!”
秦初夏挣脱仲九嶷的手:“你太天真了,我们逃不出京城,就会被仲家的人给抓回来。就算仲家与你断绝关系,我手里这笔丰厚的嫁妆,遭满洲的人惦记。我现在有顾家人庇佑,他们不敢动手。我离开顾家,你又失去仲家公子的身份,如何护我?”
仲九嶷颓然的站在原地,清楚的意识到他厌憎又不屑的权势的重要性。
没有权势,他庇护不了他喜欢的女人,更得不到她。
“仲公子,聘书我还给你了,你把庚帖退给我。”秦初夏把话说清楚,心里一阵轻松,希望仲九嶷能想通。
仲九嶷将握紧庚帖,干涩道:“我……我没有带来。夏夏,再等等,等一等我。”
两年半,还有两年半的时间,他还来得及。
仲九嶷抬手抹一下眼睛,扭头大步离开。
秦初夏站在门边,看着他消失在院门,久久没有动。眼睑一凉,秦初夏眨一眨眼,看见晶莹的白雪如绒花纷纭从天空飘然落下。
下雪了。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
心情更沉重。
仲九嶷不甘放手。
秦初夏叹息一声,仲九嶷负隅顽抗,不肯罢休。仲家人不会对他如何,只怕会对她下手吧?
雪花在掌心化成水,秦初夏收回手,准备回屋,一眼看见站在院门口的顾思贤。
顾思贤朝她招一招手,说一句“过来”。
秦初夏朝顾思贤走过去。
顾思贤眉心一皱,将斗篷脱了,披在她身上:“娘准备请三叔一家过来用中饭,现在在厨房包饺子,你一起去包吗?”
秦初夏讶异道:“不是后日再请吗?”话一出口,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明日就要走了?”